宜城刚下过一场大雪,漫天的雪花像是在迎接新年的到来。大街小巷穿插着数不尽的吆喝声,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人们的脚步,整个城市沉浸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宋暖,我只跟你说两句话,今天你出去了这辈子就不要进这个家门!”面前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说话呢?这是她家她不回来去哪?”女人一边骑上电动车一边急着说道“乖乖,咱吃完饭再走成不成,妈一会儿送你”。
坐在后座的女孩儿眼里噙着泪水,一张
任谁看了都觉得楚楚可怜的脸,刚开口说话,豆大的泪珠在白净的脸上显得特别委屈“妈,别管他,快点走吧,车快开了。”
坐落在城市最西边的胡同巷从此刻才开始热闹起来。下午四点半,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放鞭炮了。邻居们仿佛觉得老宋家的争吵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打起来算是好的,倘若有哪天他家不吵了,要么是女主人不在家,要么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蓝香拧动车把,不顾后面的叫骂声,带着女儿骑出了家门。
宋暖回头看,两三间破破烂烂的房子连成一排,在这个高楼耸起的的新时代中,这座房子好像经历了斗争,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弟弟还在院子里晾衣服,也同样看着她,眼里有恨意,恨意的来源于宋暖,起源于站在院子里的男人,男人视力很不好,这也就是家里不景气的原因,他看着远处的影子还在不停的叫骂。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等我赚了钱买了大房子就回来接你。”蓝香要把女儿送到车站,呼啸的风刮在脸上,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
满街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街上人的笑脸和她们形成对比。
蓝香含着泪带着哭腔“乖乖,今晚吃了饭再走行不行,妈妈一年没见你了,到家不到两个小时要走妈心里难过,你委屈两天,陪陪妈妈行不行,妈给你做了好多吃的,就想着你回来了让你多吃点,在外面吃不好,妈心疼你。”蓝香对女儿也是自觉亏欠,从小到大没过过好日子,跟着她风吹雨打的,没少受罪。宋暖倒不觉得生活有多苦,苦的是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打骂,让她在这个家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蓝香在宋暖五岁的时候带着她和弟弟来到巷子,彼时宋暖的父亲刚因为意外去世,邻居介绍认识了宋暖现在的继父宋建军。宋建军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可能是蓝香和他八字犯冲,刚开始还人模人样的,到后来嗜酒如命,一言不合就开骂,蓝香也不是个好惹的,一回生二回熟,吵架遍成了家常便饭。
小时候,姐弟俩还管一管,护一护,到后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她俩便不再管了,蓝香会怪他们胳膊肘往外拐,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从小到大,不知道警察来了家里多少次,以至于后来连警察也不管了,自生自灭吧。
小宋暖有时会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啊”。蓝香只说她和弟弟还小,自己养活不住俩,凑合凑合过吧。
也是,蓝香就是个乡下的小女人,没什么本领,传统的思想男人就是天,离婚了传出去不好听,也没别的出路,这一凑合,凑合了十几年,方圆几里,宋暖家天天是最激烈的的,所以说邻居们都见怪不怪了。
现在妈妈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买房,买了大房子就好了,就不愁没地方住了。宋暖对买房的执念很深,但又不是那么上心,她一半被家庭拽住了一条腿,一半又向往外面自由,说她过的苦没钱花吧,她还不是,赚的钱尤其舍得给自己花。
如今的她已经工作有一年多了,蓝香时常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回来过个年,宋暖本不想回来伤心地,但她也不想让蓝香担心。她不敢多待,不想看见宋建军的脸,又害怕碰见日思夜想的人。高中被迫辍学,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那一年宋暖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长得好看学习好的女孩儿看不见了,有的人想她终于走了有的人发了疯一样的找。
其实宋暖的学习成绩在高二之前很好,人见人夸,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什么主持演讲,文艺活动都有她。
宋暖中考常听的一句话上了高中分两种人,一种坏了往好的学的,一种好的往坏的学的,万万没想到,宋暖竟成了第二种,以至于后面回想起来都想笑的程度。
成绩自此一落千丈,各科老师都很惊讶,什么样的情况下能把一个好学生逼到这种程度,他们猜想,她的家庭可能是最致命的。宋暖的生活很透明,都是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确实,高二是宋暖转折最大的一年,家庭,像一个牢笼一样压的她透不过来气,那一年是宋建军最恶劣的一年,有人想拉她下地狱,有人想伸手救她于光明。
夏天的教室,伴随着风扇的转动,课桌咿咿呀呀的响,屋内的喧闹,空气中的燥热,无一不彰显着青春的热烈。
“宋暖,你能不能好好学习,不要乱动”眼前的男孩常用清冷干净这类词形容他,因为他真的很干净,她永远触摸不到的那种感觉,宋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已经是她和昱宁做同桌的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