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园槐序，绿莺浓处晓莺啼。”
——陆求可《婆罗门引》
……
姜尔雅没有言语，只沉静地与何事秋对峙着，不见惧意。
她确实不占理，某种程度上来讲，何事秋可是她的大恩人，救她一命还资助她上学，唯一的要求不过是让她定期写篇文章而已。
同样都是干活，在这里包吃包住还有学上，没人催稿，工作压力不知道减轻多少倍，怎么着都是姜尔雅捡了大便宜。
总结一下，何事秋没说错，占着资源反咬一口的就是白眼狼。
如果姜尔雅不知道何事秋和江州司商量着，等到她江郎才尽，或者何事秋强大到已经不需要利用舆论来稳固地位时，就要过河拆桥，榨干掉她所有的利用价值的话。
何事秋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显然，姜尔雅也不是个什么都拎不清的蠢驴。
她说：“你问我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我现在就告诉你。”
“在我的人身安全第一次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就对你所做出的承诺产生了质疑。我全心全意替你卖命，你却使我处在危险边缘。”
“就在今天，我第二次面临掉脑袋的风险，你连我在学校干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却不能保障我的安全。”
“我为我自己的存活状况感到堪忧。”
“何事秋，我怕死。”
一名优秀的社畜总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取福利，加之姜尔雅对何事秋了解颇深，非常清楚和他混熟了后，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他有着大多数男人的通病，狂妄自大。
风飘絮可以向他撒娇服软，满足何事秋的大男子主义，一些无关痛痒的要求自然答应了。
但姜尔雅不能，她得示弱，让何事秋感到极大的强者支配欲，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小打小闹都是在博取关注。
果然，何事秋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不屑的嗤笑了声，一副“我还以为你闹这出是要怎样呢”的模样：“说吧，你想要什么？”
姜尔雅眸光微动，又刻意将表现出的喜悦压了下去，所有细微的变化都落入何事秋眼中：“给我整把枪耍耍。”
何事秋：“没问题。”
姜尔雅：“给我送个崔嵬使使。”
何事秋：“也没问题。”
姜尔雅：“我还需要个替我挡子弹的，前些日子救的那小伙儿不错，就在隔壁病房，你把他从游家弄出来，塞学校给我用用。”
何事秋：“嗯？”
姜尔雅：“学费我开。”
何事秋：“……我考虑考虑。”
姜尔雅：“《何大帅资助贫苦学生上学，助力每个有志青年的梦想》。”
何事秋：“没问题。”
谈好之后，何事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被当做透明人无视的楼锦灯终于有机会开口：“我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姜尔雅埋头清算资产，最后得出了倾家荡产的一个结论：“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
玩这么多，其实还是她打从今天一大早的那个目的，要想办法搞到槐序而已。
再者又不是第一次和何事秋讨价还价，他说不是非她不可，但如果现阶段这个局势来看，如果失去了她，于他而言总归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统治阶级的便宜能多占就多占。
楼锦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唇角微勾：“所以你又要替统治阶级苦心积虑地写文章了吗？”
姜尔雅一脸鄙夷：“苦心积虑？他配吗？这种低级的营销手段，动动手指而已，糊弄的就是那些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不理智群众。”
“亏得还让何事秋以为这很难办，实话说我高中就开始胡言乱语发大疯了，学…村子里一有什么活动宣传就得找我发帖……不，发文。”
对此，楼锦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撑着下巴直视着姜尔雅，无形中迫使她继续开口。
姜尔雅想拒绝。
楼锦灯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侧。
姜尔雅答应了，于是斟酌再三，艰难开口：“我们村儿吧，不怎么太平，嚼舌根子，给人扣屎盆子的人都很多，不务正业的人也不少。”
高二那年，不知是谁掀起了一股年级对立的风，三个年级的关系尤为紧张，尤其新入学的那一级，年轻气盛，总看不起唯唯诺诺的高二学长学姐，于是矛盾重重。
那时，姜尔雅给报刊投了不少文章，起初没人知道，直到有次考试语文阅读理解选取了她的作品，这消息就不胫而走，一时才女之名就被冠在了她头上。
高一年级在学校论坛出言挑衅，高二的又受不了那气，又仔细一合计，让姜尔雅写篇文章打出去diss他们。
姜尔雅的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又不好拂了同学面子，只抄起键盘，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