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过节这几天能够提前回来看看。
出国务工实在是太难了,不仅和祖国有时差,就连放假都和祖国的同胞不在一个档期。
……
彭城火车站。
天刚蒙蒙亮,出租车司机老张便已经等在火车站出站口招揽起生意来了。
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黑色口罩的情侣,老张马上吆喝道:“帅哥美女去哪啊?要坐车不?”
老张一张嘴就有一团雾气从嘴里喷了出来,十二月份的彭城属实冷了许多。
不远处的马路边老太太推着装着包子馒头的三轮车在车站附近游走随时防备车站管理人员过来撵人,马路对面的麦当劳里不断有下火车的乘客钻进去找个暖和的角落。
黑色羽绒服情侣停下了脚步。
“要不要吃点再回去?”
“不了吧,人太多了,怕你不方便。”
“我没事。”
“真没事那你把口罩摘了?”
“我冷不行吗?”
老张听着情侣毫无营养的对话,不由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似乎都要更冷一些。
“师傅,去段庄。”男的终于放弃了去人潮拥挤的地方买早饭的打算。
老张搓了搓手,感觉脚后跟冻的有点僵硬,又跺跺脚,听见男的说的地址,脸上立马苦了下来:“小伙子,段庄真走不了……我这冷哈哈的等了一早上,跑一趟段庄可就白挨冻了……”
老张的裤子有点短,也许是他个头高的原因,裤腿根本遮不住脚腕,脚上那双黄胶鞋在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单薄。
“师傅,五十,能去吧?”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的说道。
“五十?”老张怔了怔,他看了一眼已经稀稀疏疏的过道,又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出租车,出租车还没熄火,偶尔发出发动机颤动的声音。
冬天这样停车挺费油的,但是冷车之后启动更费油。
“五十太多了。”老张摆摆手,手掌冻得有点发紫,“二十吧,我也不能白跑,但是五十真不行,哪能赚这种钱……上车吧,你俩去段庄哪儿……”
“六院后面的职工大院。”
“行。”
车内开着暖风,一股暖流袭来使得老张冻僵的手掌感觉到有一点痒,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女孩已经摘掉了口罩,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女娃娃,扎着马尾巴辫子,化着淡妆。
男的就有点奇怪了,一直带着口罩。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发出嗤嗤的响声,老张伸手摆弄了一下,这才清晰了许多。
“西雅图超音速队123:106击败菲尼克斯太阳队取得五连胜,咱们中国的球员陆非表现出色,有望蝉联西部月最佳新秀……”
老张笑了笑,说道:“别说咱们彭城还真出了陆非这样的好球员……”
“大叔也知道陆非?”后座的男的突然张口问道。
“当然,我这工作还是陆非给找的呢!”老张得意的道。
“陆非给找的?”那个男的很显然愣住了。
老张点点头,手指摩挲着手心握着的方向盘,心底感慨万千:“我以前也是打篮球的,打的不好没前途再加上膝盖不行就退了,这不是赶着陆非弄的基金,给我打了几个月的补助,还帮我联系出租车公司调了一辆车给我跑……”
“跑出租不容易吧?”
“有什么不容易的,干啥都不容易,起码能养家糊口不是吗?”
“嗯。”
出租车开的不快,窗户上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淮海路两旁的商店已经开始准备圣诞节的装扮。
两个年轻人下车给了老张二十块钱的打车费,下车的时候还跟老张说了一声:“师傅,圣诞快乐。”
虽然是个洋人的节日吧,但是老张心里听得挺暖和的。
他正要发动车子,突然发现刚刚年轻人递过来的钱似乎不对劲,这个时候天还没亮,他的出租车的顶灯又坏了,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给了多少钱。
老张连忙打开车门,冷风刮在他的脸上有点疼。
他走到出租车前面,借着大灯的灯光看向手里的票子。
嗯?
不是两张十块?
是两张一百……
远处,一对情侣脚底健步如飞,直到确认出租车司机追不上来才放缓了脚步。
“陆非,歇一会,那司机指定追不上咱们了。”
说话的女孩是顾棠,而戴着口罩的正是从大洋彼岸回来的陆非。
顾棠揉了揉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脸蛋,觉得有几分好笑:“怎么感觉咱俩像是做贼一样……”
“学那谁做好事不留名。”
“那你怎么不给两千。”
“这不是看那师傅老实,怕给两千他直接报警了么,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