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有许多的麻烦事,和人寒暄是其中一件。
从夹道的百姓开始,到城中人员,再到最后的父母,整个路线拉得很长。
毕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讲究个串个门的功夫就结束了。别的人觉得就是姑娘姑爷回家了,实则是两国掌权者的互表衷心。
文瑶夫人知道,有些事务他们是不愿意有其他人在场的,所以,在两人从两国商贸往来谈到天下时局,突然穿插进了一段家长里短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要离开这个场景,去遵循他们的“家长里短”。
无非就是她的一位兄长和两位姐姐。
但她并不想去会见他们。
偌大的玉国,根本没有她想要去的地方,在外面和随从们走了小段路之后,她便遣散众人,自己一个人找个幽静的地方四处走走。
走累了,便慢慢地踱步回自己的屋子。
她未出嫁前的屋子叫永乐宫,她出嫁之后,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原先的样子,这叫她在这个地方为数不多觉得满意的地方。
越过假山,穿过回廊,在一片竹林掩映之下,永乐宫虽然显得偏僻,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居住的地方,装饰并不简陋。
一路上,文姚夫人都紧绷自己的神经,难得在这一瞬间感到轻松。
但是她隐约觉得哪里奇怪,因为她没有在屋外看见自己的随行丫头和奶妈。
她没有细想,拾阶而上,准备推门的时候,屋内猛的传来一阵阵异样的声音。
一瞬间,她手脚冰凉地立在原地。
那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刺痛着她的耳膜。
软语轻柔间,传出粗重的喘息,让人不难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维持着不错的形象和稳定的情绪,除了几年前站在那个树下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想要将整颗树都要毁掉。
此时此刻,是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要疯掉的时候。
文瑶夫人现在恨不得冲进去将里面两个在自己房里……也许是在自己常睡的那张床上胡作非为的狗男女扔出自己的房间。
她真想放火烧死他们。
可她把自己手心都抠出血了她依旧还是站在门口焚烧着自己的怒火。
是,她想杀人,可她更被自己的理智牵扯。
里面的人,一个是玉国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是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现是玉国邻近的附属小国封国夫人。
他们所行,极度令人不齿,可他们代表的意义不仅仅是他们个人而已。
事情不可以被闹大……
念头刚到这里,文瑶夫人却一下子变得冷静了。
为什么是她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在这里担心事情要不要闹大?
可笑。
这对狗男女都已经肆无忌惮地在她住的地方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在乎事情闹不闹大吗!
文瑶夫人怒火再次回来,她扬起自己头颅,侧身高呼:“这日头都要下山了,鸟儿都要回家了,怎么还有两只鸟儿在这叫的如此激动?”
里头声音蔫了下去。
“这一定是一对奇鸟,我得抓去给父亲瞧瞧!”
里面立马传来一阵衣物的摩擦声。
文瑶夫人冷哼,转身离开是非之地,想着今晚这里,不,以后这里都不能睡了。
她感到恶心,极度恶心。
她得赶紧找可以睡的地方。
一国公主不想回自己的房间睡,却要另找一间房住是什么道理?
她文瑶夫人若是个蛮横的倒也无人在意,只当发疯,可她偏偏仪态端庄。
思来想去,文瑶夫人心中又是一阵憋闷。
对那对狗男女又是千刀万剐一番。
鼻尖一阵幽香,抬头看,发现自己竟然踱步到了那颗树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她现在手里没有匕首。
这棵树是她的假想敌,那个名叫姜盛,玉国唯一继承人的假想敌。
她想要对姜盛做的任何暴行都付诸在了这颗树上。
这棵树现在长大了。
“阿瑶。”
这声音虽然柔情绵绵带着些许追赶的喘息,但对听者而言是沁了毒的,是从阴暗臭水沟里出来的脏东西,让文瑶夫人本安静无波的面容生出裂痕,瞳孔骤缩。
是姜盛。
他竟然还追上来了。
文瑶夫人立刻收拾好情绪,她庆幸这自己还有一帘面纱做自己的保护色,不至于面目示人过于嫌恶。
她转身后退几步,非常恭敬:“兄长。”
穿戴整洁的玉国继承人可谓有几分姿色,衬得他这一身暗金长袍格外尊贵,若非文瑶夫人知道对方背后是怎样的道貌岸然,也不免被这塑造出的正气给迷惑了眼睛。
姜盛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