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有亮,胖妞就被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先是沐浴,然后便是拍香,把全身上下都用香粉拍了。
整个身体都被拍得白白嫩嫩而又香喷喷的。
跟着便是穿喜服,先是穿上白色的小衣,然后是绿色的内袍,外面才穿上红色的喜袍。
喜服穿好之后就是盘髻,要把少女的发髻改成妇人的发髻。
盘髻都是由娘家母亲亲自给盘,若是母亲不在了,就由舅母或者是嫂嫂帮着盘髻。
胖妞的母亲健在,自然是由杜金氏亲自给胖妞盘髻。
长发披散开来,杜金氏拿着梳子给胖妞梳着头,口中还在喃喃的念道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杜金氏口中说着,眼泪却是在眼圈里转着了,随时都要掉出来的样子。
旁边站着的喜婆子见到杜金氏的眼泪要下来了,忙说道:“杜家大嫂,这个时候你可不行掉眼泪啊,这是姑娘出嫁,你要笑着才行,不然可是不吉利。”
杜金氏一听,忙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收了回去,不过眼泪又从鼻腔流到了口中,咸咸的。
胖妞从铜镜里看着老娘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娘,我就算是嫁人了,还一样可以时常回来家里啊,您就别伤心了。”
杜金氏努力的笑了笑,一边帮胖妞盘着头发,一边说道:“净是胡说,你既然嫁到张家了,那就是张家的人了,哪里就能想回来就回来的?
以后到了张家,要记住了,好好的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可不能像当姑娘的时候抛头露面的了。
嫁人了就是张家的人了,记住了,以后要以张家为主,不然会被人指着脊梁骂的,明白吗?”
胖妞嘟着嘴说道:“娘,您都说了好多次了,女儿早就记住了。
张顾可是说了,他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我还跟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金氏在胖妞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说道:“不许胡说啊,张顾宠着你不假,可你也不能没有规矩。
在公婆面前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好好的孝敬他们。”
“哎呀,人家知道了。”胖妞扭了一下身子,撒娇道。
杜金氏宠溺的看着镜子里的胖妞,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帮胖妞盘着头。
等头发盘好了,喜婆子就叫人端来一些点心,放在胖妞面前,说道:“小娘子,吃些点心吧,拜堂之后进了洞房,你可就不能吃东西了。
要等新郎回了洞房,喝了合卺酒之后才能吃东西。
你先垫垫肚子,不然会饿的没力气。”
胖妮一听要到晚上才有东西吃,忙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吃了起来。
这时胖妞的小丫鬟宝宁跑了进来,欣喜的说道:“小姐,接亲的队伍来了,已经到了门外,新郎长得不错呦。”
宝宁是胖妞的贴身丫鬟,这个时候也穿得一身的喜气。
她是要跟着胖妞一起嫁到张家的,算是陪嫁丫鬟了。
小丫鬟七八岁的时候就跟在胖妞身边,今年已经十三了,不过人还没有长开,依然是个娃娃脸,个子也是很小巧。
胖妞听到张顾已经带着接亲的队伍来了,忙把手中的点心塞到嘴里,嚼了几口便叫道:“宝宁,给我拿杯茶来,我噎着了。”
宝宁忙给胖妞拿来一杯茶,让胖妞喝了。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鼓乐声,喧闹的人声传到了房内。
喜婆子忙叫道:“赶紧啊,新郎来了,赶紧把盖头盖上。”
杜金氏忙把胖妞的盖头拿过来,亲自给胖妮盖好。
这个时候张顾已经到了门外,高声念起了催妆诗:
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胖妮听完了催妆诗,便示意了一下宝宁。
宝宁忙高声喊道:“急什么急?新娘子还要跟亲娘多亲近亲近呢,你也是一个不知礼的。”
张顾在外面听到宝宁的喊声,忙朝着身边一个年轻人摆手道:“赶紧,赶紧,上喜钱。”
那年轻人是老张给张顾找来的伴郎,见张顾催促,忙拿了两锭用红纸包了的银子,从门缝塞了进去。
胖妞见到两锭大银子,接过去递给她娘杜金氏。
这时张顾又在门外念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又是一首催妆诗念完,宝宁在里面又喊道:“催什么催?喜娘正忙着呢,你也不知趣。”
这就是规矩了,这是以喜婆子的名义要喜钱呢。
张顾忙又摆手,那个伴郎又取出两锭包了红纸的银子,从门缝里递进去。
张顾又接着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跟着宝宁喊道:“不要催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