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已经下了几场雪了。
雪也能停住了,不再融化。
今日又是大雪纷飞,此时的寮方城内外都是白茫茫一片。
张顾此时正站在城头上朝着城外眺望。
他穿着一身的素白的丝绵衣袍,还披了一件白色裘皮大氅,头上带着一顶斗笠。
斗笠上已经落满了白雪,积成了两指厚的一层。
碧羽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白玉盘中的一朵粉色桃花,十分的美丽。
雪花密密匝匝的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下来,遮蔽了整个天空。
大地全都成了白色,树木也穿上了白色的衣袍,河流也被大雪覆盖了,跟大地混成了一体。
张顾尤其喜欢雪,不论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
他还是谷雨的那一世,就出生在白山黑水的东北,自幼就看惯了大雪纷飞,那时他对大雪还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厌恶。
因为大雪过后便是要扫雪,要把院子里的雪都打扫干净,运出去倒掉,还要把院子外面的路扫出来,以方便出行。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这些小孩子要做的,大人们只是动动嘴。
因为要干活,所以他不喜欢大雪。
但是自从魂穿之后,他便开始喜欢上了雪。
因为每次看到大雪漫天,弥漫住周围的一切,他就能想起前前一世的种种,像是自己已经又穿越回那个白山黑水的世界。
不管是哪一个世界,都是失去的才是最值得怀念的,不论是人还是事儿。
今日是到军营中送粮食的,张顾便借机到城墙上来看看。
原本送粮的事情是老张做的,只是老张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
因此这送粮食的事情就落在了张顾头上。
寮方城城卫军军首唐炯自从听说了张顾巧施妙计就认出了黄三是贼人,然后又敢反抗杀人,便很是欣赏张顾。
所以对张顾想要在城墙上转转的想法,也没有拒绝,任他到城墙上转悠。
张顾在城墙上站了有小半个时辰,眼中看着茫茫飞雪,心里却是浮想联翩,感慨阵阵。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一首苏胖子的诗词从张顾口中念出来,声音中满是沧桑之意。
碧羽虽然听不到自家少爷在念什么,但是也能听出少爷心情有些低落,似乎满腹心事一般。
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自家少爷,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你叹息个什么?”张顾转头看着碧羽笑道。
“没叹息什么,就是觉得少爷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碧羽看着张顾说道。
“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也能感觉到少爷我的心情不好?”张顾笑着,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把她斗篷上的雪弄了下来,落了碧羽一脸。
“哎呀,少爷,弄得人家脸上都是雪。”碧羽轻捶了一下张顾,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雪一边娇嗔道。
接着抓起一团雪,就朝着张顾丢了过去,然后便咯咯笑着躲开了。
短短的一个多月,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不少,一颦一笑间已经有了一些媚意。
小碧羽跟张顾现在已经十分熟络,没有了以前主仆之间的生分。
这都是张顾给惯出来的,他从来也没有把碧羽当成一个婢女看待,更没有在碧羽面前端主人的架子。
因此小丫头在张顾这里活得十分自在也十分开心,跟张顾也更是亲近。
就在张顾和碧羽打闹的时候,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年少真好啊。”
张顾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披大氅的中年男子站在城楼的屋檐下,看着他们二人在笑。
那人他认识,是城卫军中的文书老董。
“原来是董叔叔。”张顾忙朝老董抱拳施礼,笑道:“让董叔叔见笑了,小子见雪景甚佳,一时间忘形了。”
老董哈哈一笑,说道:“小儿女之间才是真性情,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
只是如今老了,见到你们小儿女打闹,不由得心生感慨,时光如电,去儿不返啊。”
张顾笑道:“董叔叔哪里话,雨后欣欣绿万丛,怜渠叶叶但焦红。旁人莫作荣枯看,时节因缘各不同。
人生每一段都有不同的景色,春夏秋冬、昼夜晨昏,每一时都有不同的景色。
董叔叔现在也是人生中很好的景色,不是吗?”
“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此通透的道理来,倒是老夫看得小了。”老董一边笑着一边指着张顾笑道。
“小侄都是拾人牙慧,让董叔叔见笑了。”张顾笑道。
两个人说话,碧羽便乖乖的站在张顾身后侧边半步处,乖乖巧巧的听着他们二人对话。
“方才老夫听到小友你诵念的诗词,其中沧桑之意颇浓,却没听过,可是小友写的?”老董笑呵呵的看着张顾问道。
“这可不是晚辈写的,晚辈是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