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没说话。他根本没像以往那样去想李欣这番分析到底对不对,因为他觉得李欣这番话的味道有些不对,怎么听上去都像是跟黎文刚才那些话一个腔调。
许东心里纳闷了,他想:不会吧,怎么今天他们俩人会一反常态的步调一致,莫非是黎文把自己跟期货公司的那些事儿对李欣说了?如果这些事儿他都跟李欣说了,那么他肯定也会跟苟峰说的。
想到这,许东心里升起了一丝恐惧。他很清楚龙盛贸易公司这些大大小小的头目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自己贪得无厌不说,却见不得手下人占一丝一毫的便宜。黎文就是一个例子,发展研究部每个同事应得的利益几乎都被他全占了,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拿出一点儿来分给大家。可即使是这样,黎文还是非常眼红自己手里的那块蛋糕,一副不夺到手誓不罢休的模样。
黎文的贪得无厌跟苟峰相比,又是小巫见大巫。要是苟峰知道自己手里有这样一块蛋糕,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李欣哪里知道许东是什么心思?他见许东一转眼间神情大变,不理自己了,也就没再说话,自顾自地看行情去了。
苟峰看见螺纹钢价格如此暴跌暴涨,期货账户上的利润在20多分钟的时间内来回波动了近3000多万元,他在办公室里呆不住了,他急迫地想找人聊聊心头的感受,于是他走进会议室,一进门他就说:“今天早上这行情也太夸张了,就这么点时间一来一回利润总额的波动居然有几千万元,比咱们几年赚的钱都多!”
黎文说:“苟总,这是大鱼呀,还是要放长线才钓得着。”
刚刚看见苟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许东的心头一紧,心虚的他以为苟峰进来为的是自己担心的那件事情。可是等他听完苟峰说的话后,再看看苟峰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要针对自己,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苟峰说:“不管长线还是短线,这期货市场里的油水大得很啊。”
黎文听了苟峰这话后心里一动,他顺水推舟地建议说:“苟总,要不咱们也到期货市场里去试试?我们整天分析行情,不下水去试试的话,总觉得是纸上谈兵,提升不了实战水平。”
苟峰说:“就算想干也没有资金啊,再说做这种事没有龙老板的同意谁敢干?干了以后要是亏了算谁的?”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孙东平也走了进来,他满面笑容地说:“期货开始赚钱了哈。”
苟峰冷冷地看了孙东平一眼,心里骂道:
md,看见期货开始赚钱你就进来了,前几天亏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来?
孙东平见大家都不理他,为了化解尴尬,他赶紧岔开话题说:“你们每天都在这里看行情啊?”
黎文说:“是啊。”
“那你们要注意开窗通风啊,几个人在这里一呆就是一天,空气不好是不行的。”
苟峰见孙东平东扯西拉的,就说:“他们每天早上8:50开始就在这里分析研究行情了,随时准备着执行老板的平仓指令,你要不要也来参加一下?”
孙东平摆摆手说:“我倒是想来,可是我家住得太远了。”
苟峰觉得孙东平这回答也太奇葩了,他这明明就是趋利避害,想逃避责任才躲在一旁,却还要找别的理由。找理由就找理由吧,你也找点儿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你说你一个堂堂的董事长就找了这么一个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的理由,你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你不觉得丢脸吗?
所以苟峰就忍不住怼了他一句:“张云芳也住在郊区,比你住得更远,她每天倒三趟公交车都能赶过来的。”苟峰本来还想说:现在公司里唯一一个有司机接送上下班的就是你孙东平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比别人来得更晚?
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忍住了,因为即使说话做事完全没有底线的他都觉得这话当众说出来也太不给孙东平面子了。
孙东平的这番表现不仅让苟峰觉得有些奇葩,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觉得孙东平的脑容量似乎有点问题,许东和李欣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撇撇嘴,摇了摇头。
孙东平也听出了苟峰的话外音,发觉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把自己搁在了一个很不利的境地,可是这个时候转身就离开也太丢脸了,于是他赶紧又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期货上已经赚了1200多万元了,龙老板什么时候会下令平仓呢?”
许东说:“不知道啊,我们这不是一直在等吗?”
孙东平说:“我看有利润就应该赶紧卖掉,等跌下来再买嘛。你看今天早上一开盘价格就冲得那么高,要是在那个时候卖掉的话,能多赚1500多万元呢。”
许东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可是龙老板不发话,谁也不敢卖啊。”
苟峰这个时候对黎文说:“你刚才不是建议公司做期货吗?你这个意见应该对孙董说啊。”苟峰心里其实也有做期货的打算,可是他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见孙东平此时刚好就在现场,正在谈的话题也就是期货业务,所以他就灵机一动,怂恿黎文把他的想法跟孙东平说,让孙东平去跟龙运凯谈。
孙东平诧异地问:“什么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