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景象都能笑容满面的术士了。
嘶吼的腐烂鬼怪、群蛇缠绕的雷电、凛冽锋利的霜雪……这场面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条触手死死缠住邪道术士的脚踝,眼看就要将人拖拽倒地,一直静默旁观的公主豁然抬手,利剑横斩,直接砍断了这条触手。
天从云,能斩杀神明的利剑,对付妖异自然也是一绝,虽然这好像是两个世界观的东西。
九尾狐往前踏出一步,眼尾淡淡的红晕加深,如被花瓣亲吻,长及脚踝的发丝在风中狂乱地飞舞,华服之下苍白羸弱的手腕上甚至能看见青色的血管,雪白狐尾迎风暴涨,朝着公爵当头抽去。
仲裁庭的庭长目前一打二仍旧不落下风,不过确实是被牵制在了西伯利亚南端,在数十里外,疯医生抖落细剑上快要凝结成冰的血,薄薄的血霜扑簌簌砸入积雪里,他随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新的眼镜压在鼻梁上,金色的细链落在肩膀上,和那头略显凌乱的银灰色长发搭在一起。
双手握着袖剑的撒丁刺客压着急促的呼吸,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对峙,他身后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小国王。
“嗯……其实我觉得小陛下根本没必要到这里来,比起我,你还是去监督那个邪|教神父吧,他看起来才更需要笼头啊——诶哦哦哦我明白了。”
过分活泼的撒丁刺客忽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视线在小国王和面前的疯医生身上逡巡几个来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行吧行吧,想看就看好了,但是万一我真的杀了你的小情人,你不能骂我,这都是斯图亚特那个混蛋让我干的!”
他理直气壮地骂了斯图亚特一句,明知道斯图亚特听不见,但还是显而易见地高兴了起来,上下抛着沾满血的袖剑,看似多情的眼神还在疯医生四周要害上扫视。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撒丁刺客不伦不类地感叹了一句,疯医生尚且没说什么,在他身后的小国王先开口了:“闭嘴。”
被王兄牵着的小公爵瞅了吊儿郎当的刺客一眼,皱了皱眉头,对于他口无遮拦的“国王情人”一句十分不满。
披着染血白大褂的疯医生从狂暴的状态中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被袖剑割破的领巾歪歪斜斜地挂在衬衫上,他整理了一下发现整理不好,索性扯下领巾扔在地上,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带着血迹的脸上拉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难得见到国王陛下现身,往常不都是您的执政官代替您发言吗?作为仲裁庭的庭长,他实在是过分称职了一点。”
夹枪带棒的话语令理查公爵对他怒目而视,戴着冠冕的小国王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冷静地站在刺客的保护范围内,缓慢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权戒,半晌才道:“多谢阁下的关心,我并不认为将权力下放给值得信任的人有什么不对,相反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阁下,难道不会觉得太累吗?”
疯医生将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捋回脑后,摇着头,轻声感叹:“爱德华啊爱德华,怎么你跟我说话也是这个样子了呢?”
一旁戒备的撒丁刺客双眼biu地亮了起来,耳朵恨不得竖到头顶,一脸看八卦的愉悦,理查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聚精会神地盯住了自己的王兄和对面的疯医生。
小国王沉默了两秒,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点生动的尴尬:“……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比起谈论我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解决吗?”
小国王抬起眼眸,示意性地看了看头顶狂乱的风雪。
“战争尚未分出胜负,还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冷冷淡淡地指出。
“是啊,”疯医生轻柔地感叹,“暴戾的君王,当我一败涂地,跪在你的王座前,一无所有地被你掌控的时候,你才会安心成为‘爱德华’,是不是?”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场景,或者我让你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然后我们就能好好坐在一起,有很长的时间去叙叙旧了。”
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全神皆备的撒丁刺客连头都没来得及回,爆喝一声:“后退!”
但他的指令压根比不上位移的速度,全力以赴的疯医生已经出现在了爱德华背后,比起现在,他方才与刺客的对战简直能算是热身运动。
细剑穿透了小国王的肩膀,他刻意避开了心脏等要害,仿佛只是要教训一下爱德华,但在刺客奔过来时,又抬手勒住小国王的脖颈,带着这个新缴获的人质直奔南方。
擒贼先擒王,终焉议会的议长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带着被自己捅了一剑的人质出现在了斯图亚特面前。
“公爵阁下,我们可以开始新一轮谈判了吗?鉴于是你们的成员先违反约定离开契约规划之地,我们这次的土地划分,是否应该重新做个调整?”
银灰发色的绅士这么询问着,从翻译人员口中同步听到了传话的白头鹰众人们一阵窒息,天啊,这回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卧底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