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水果蔬菜的车,只要是直接能吃的东西,我们都会顺手牵羊偷几个。当大人把粮食拿过来,上称交易的时候,换瓜的生意人忙不过来,注意不到我们小孩子,我们就趁其不备偷偷地从车上搬几个西瓜藏到哪个旮旯里面,等换瓜的走了以后再拿出来吃。有时候拿的太多会被人发现,发现了我们谁也不会承认,一溜烟就跑了,那时候总感觉偷来的西瓜更甜更香。
有一次,村里来了一个换西瓜的三轮车,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合作偷人家的西瓜。两个小伙伴抱瓜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家发现了,那个换瓜的黑脸中年男人过来就给他们两个几巴掌。我们全都吓跑了,后面我们商量怎么报复一下那个人,有个大一点的孩子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给轮胎放气”。农村的小路都是土路,又窄又小,坑坑洼洼,勉强能过去一辆拖拉机或者三轮车。我们找来了一些小钉子,放在三轮车的必经之路上,然后远远地看着。果不其然,那个三轮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轮胎直接爆裂了,三轮车停在半山腰一动不动,那个换瓜的中年人坐在路边上愁眉苦脸,无计可施。
我在八岁的时候,和自行车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一辆自行车是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是一辆低梁的彩色小型自行车。我很快就摸索会了,摔倒多次也不会觉得疼,一门心思都放在骑自行车的新鲜感上面了,自行车所带来的乐趣要远远大于摔跤带来的疼痛。
当时村里自行车很少,所以我为有一辆崭新的彩色自行车而感到无比自豪,我一起的小伙伴都羡慕不已。有时候他们为了骑一下我的自行车,会拿好吃的东西来换,我们经常把自行车推到山顶上,从最高处快速冲下去,也不拉闸,就用两只脚磨在地上当刹车,失控的情况随时发生。
有一次,我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万红去山梁背后的小卖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坐在自行车三脚架里面,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们直接从山顶冲下去。两个人的重量太大,加上当时自行车的刹车坏了,又是非常陡峭的下坡路,我的两只脚根本刹不住。快到山下的时候,控制不住方向,一下子翻车了,自行车翻了几个跟头,我们连人带车都被推到一个小沟里面了。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胳膊肘下面擦破了一点皮,穿着衣服也看不见。万红就惨了,他的胳膊以及嘴角鼻子上全都擦破了,一直在流血,我们跑到沟里的清泉边清洗干净才回家去了。
回到家,正好他母亲在我家帮忙碾豌豆,尽管他用袖子遮住了嘴巴和鼻子,但还是被大人发现了,她们把我们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顿。我的自行车也被母亲没收了,过了一个多月,母亲才又把自行车还给我。
除了偷西瓜,我们四五个孩子也一起合作做过生意,我们一直都以为人家收破烂很赚钱。我们每人骑一辆自行车,在车后座绑两个水泥袋子,到村里去吆喝收一些啤酒瓶和破铜烂铁之类的。我们打算低价收回来,然后驮到集市上高价卖出,赚取一点差价。但是在我们村里,居然没人愿意把东西卖给我们。后面跑到隔壁村也没有收到多少东西,最后收了一点就骑车到集市上去卖,结果没有赚到钱,收价和卖价一样,很明显我们第一次生意以失败告终。
回来的路上,天气异常炎热,我们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带水,已经饥渴难耐,骑不动自行车了,就到一个大柳树下面休息了一会,然后推着自行车继续漫不经心地走。走着走着,碰到一块西瓜地,里面的西瓜已经有足球那么大。我们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园子,就跑进去每人摘了两个大西瓜,装进水泥袋子,骑上自行车蹬上跑了。走了很远,发现后面没人跟着才停下来,钻到一块玉米地里面,准备吃完西瓜再回去,偷来的西瓜也不敢带回家。我们把西瓜用拳头砸开以后,发现没有一个熟的,里面全都是白色的瓤,我们吃了一半扔了一半。
碾完场以后就是扬场,以前扬场都是借东风。到晚上起风的时候,大人就用木掀一掀一掀的扬场,一天下来胳膊就抬不起来了。木掀有点像铁锹,只是掀板是一层薄木板做的并且两边没有卷起,不像铁锹两边是卷起来的。如果一直有风的话,一晚上可以扬出很多小麦来,用不了几天,所有的小麦就都扬完了。
后来有了手摇木风车代替木掀扬场,速度快了许多,也可以省不少力气。不过木风车还没有普及,一个村里面也就两三台风车,想要请一个木匠做一个风车代价很大。再后来大家都用拖拉机的发动机带动三叶铁风扇来扬场,这样速度大大提高,既省时间又省力。
碾完场以后,一直到扬完场之前这一段时间,大人晚上都要在麦场里面过夜。一方面起风了方便起来扬场,风停了就睡觉,另一方面是为了看管麦子。碾场之前的麦捆放在麦场里面没人拿,碾完场以后带皮的麦粒就有人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