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是没用的,现在在中医院也挺好,不是特别忙。像去年三十儿那天一连做6个剖腹产的事情太少了。”赵哲安慰道。
吴冕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他之前没想到过的。
“什么时候收购,有消息么?”吴冕问道。
“快了吧,据说正在弄,这个月底、下个月初就能有消息。”陈露回答道。
看样子八井子也不是自己能安心住一段时间的地方,吴冕叹了口气。
虽然县医院改制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但终究会有一部分人来八井子中医院看病。
一想到这事儿,吴冕就有些愁苦。
萉垟老店的两个老板娘收拾东西,吴冕一桌又边吃边聊一个多小时后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便和赵哲、陈露两口子买单离开。
把他们俩送上车,吴冕双手插在卡其色风衣的衣兜里,慢悠悠的说道,“我带你去住的地儿。”
“哥哥,赵哥看着有点老呢。”楚知希习惯性的挽住吴冕的胳膊,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被社会毒打的呗,你以为八井子这地儿是世外桃源?”
“税务口工作应该不错吧。”
“嗯,这是他去了税务。在帝都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大学生,学金融的,看他说话的意思只要毕业就能去银行挣大钱。真是很好奇,这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切,你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老气横秋的说别人。”楚知希撇嘴,“哪个大学生,我怎么没印象。”
“4年前的12月2日,急诊科会诊,咱们俩下去的。一个大三的学生,20岁,男性,自诉……”
“哇哦~~哥哥,你真厉害!”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在这些年里重复过多少次,吴冕或许记得,但楚知希肯定不记得。她已经习惯了吴冕超级强大的记忆力,每每为之感叹。
“你什么时候能记性能好一点呢?”吴冕问道。
“你记性好就行,我有事儿只需要问一句就好,多省事儿。”楚知希笑道,“我是你的眼,你是我的脑子。有人说我没脑子,我一点都不生气,反正骂的是你。”
“……”
吴冕给楚知希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就在家附近。八井子这种地儿租房子也不贵,干干净净的两室一厅一个月只要800块钱,这种价钱在帝都连地下室都住不上。
和楚知希把不多的行李搬上楼,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换床单被罩,吴冕觉得心中安稳。哪怕是过往八年里类似的画面出现过435次,他也不觉得这种记忆涌上来的时候有多么难熬。
“我这里要放几盆多肉,屋子里太素了。”
收拾完后,楚知希指着卧室的窗台说道。
“也只能养多肉了,那玩意皮实,哥哥你记得帮我浇水。”
当她回头的时候,吴冕却不在身后,客厅里传来吴冕的声音,是用英文在说话,应该是打电话。
楚知希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歪着头,做出偷听的样子。模样做的特别标准,但吴冕说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是英文不过关,毕竟在麻省总医院工作了2年多的时间。只不过吴冕说的很多都是专业名词,楚知希隐约猜测应该是病毒免疫学专业的事情。
她走出卧室,见吴冕的头微微歪着,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右手在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手腕轻抖,一根烟便跳了出来。
“不许抽烟!”楚知希快步走了过去,把那根烟从吴冕嘴上夺走。
“给你买电子烟了,万宝路的,很快就到,稍等等。”楚知希的手伸进风衣口袋,把吴冕刚放进去的那盒烟也拿走。
做手术的手又稳、又准,拿一包烟就像是探囊取物一般。
可楚知希的手刚碰到烟盒,一根手指轻轻敲在她的右手桡骨茎突上。
“别闹,我这面有事儿。”吴冕道。
楚知希下意识的松开手,撅起嘴坐在沙发上,抱着腿看吴冕打电话。
过了足足十分钟,吴冕才放下电话。
“哥哥,给谁打电话呢?”
“琼斯,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那个。”
“emmm……”楚知希秀眉轻皱,一脸可爱的茫然。
“瘦高个,像是纸片一样。”
这个人物标签简直太典型,楚知希马上想起来了那个人。
“哥哥,你是在问为什么程老师的事情么?”
“嗯。”吴冕点了点头。
“有结果么?”
吴冕的表情有些严肃,连黑色墨镜都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孩子,别乱问。”
“关心你么。”
“咱们在国内,没事。”吴冕话是这么说,但表情依旧严肃。
楚知希也不多问,哥哥都这么说了,就算是再怎么撒娇、奶凶奶凶的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