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一身肥肉的吴茂祥被拎住衣襟,手中的笔本能地戳向小六,想去将他的手拨开。
“敢打本官?”小六叫道,反手给吴茂祥一巴掌。
吴茂祥大嚎起来:“官家打人啦,官家打人啦。”
店里店外都围了人,陈兴挥手道:“带回大理寺。”
吴茂祥抖动着胖胖的身躯挣扎着:“凭什么抓我?”
陈兴的目光盯着他的脚:“就凭你穿的鞋。带走。”
小六扭着吴茂祥,另外两个衙役上前帮着将他拖拽着带回大理寺。
一到大堂,陈兴就让人脱了吴茂祥的鞋子,朝他脚底板狠狠地抽了两下。
吴茂祥大叫着:“大人,小人犯了什么法?”
陈兴拎着吴茂祥的鞋子仔细地看,又在自己的脚上对比着,然后放下脚冷冷地望着吴茂祥。
吴茂祥被他冰冷的目光惊到,一时也不嚎了,垂了头不说话。
陈兴拎着鞋子走到他面前:“你的脚很特别啊。”他从旁边的衙役手里拿过棍子,往吴茂祥脚上抽去。
吴茂祥脚一缩道:“大人,总要有个说法吧。”
“你的脚……”陈兴的眼睛盯着他的脚板:“可是先天平足?”
见吴茂祥不说话,陈兴道:“昨天,你去了天龙桥三坊子胡同,是吧?”
仍是不说话,陈兴继续道:“平足很少见,可偏偏昨天三坊子胡同里一户人家中丢了一位小姐,而在屋内的地上发现了脚印。”
陈兴将鞋丢在他的面前:“平足的鞋印,和我们的不同。”
吴茂祥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你自个儿清楚,老实说了,不打你,否则投入牢中,让你生不如死。”
陈兴心中并无太大把握,屋中留下的几个大脚印中,有一个特别宽大,整个印子完整,并无常人脚印有的足弓部分的空隙,显示那人是平足。
但即便是平足,也未必就是吴茂祥。
他唯一与周小姐交集之处是他在房子外面出现,而他出现时,离开的马车上大概率有周小姐其人。
这并不代表他与此事有瓜葛。
若吴茂祥死咬着不认,陈兴也无办法。
果然,吴茂祥反复说自己只是迷了路,正好看到有官爷上前去问路,之后就离开了,什么进屋子,什么小姐,自己一概不知。
审来审去,陈兴拿他没有办法,板子也打了,钉子也钉了,他除了喊冤枉啥也不说。
承琪从大理寺的大门走来,没多久就听到大堂有惨叫之声,看到小六站在堂前探头探脑,承琪喊住他。
小六转头答道:“大人,陈司直抓了一个嫌犯,正在审呢。那人皮实地很,不松口。”
承琪问他什么人,小六将陈兴询问禁军,到如何抓了湖州笔商的事说了,承琪听了皱眉快步进堂。
“住手。”他喝住陈兴,望了眼地上趴着的吴茂祥,蓝色的褂已经染了大片的鲜血,他哆嗦着身子直哼哼。
陈兴对承琪道:“大人,此人嘴紧。”
承琪喝道:“你可有证据?别让人说大理寺审案只会打人。”
随即高声叫道:“来人,请郎中给他治伤。”
陈兴对他的做法感到莫名其妙,之前你审案不也打吗?今个儿又怎么做起好人来了?
但看承琪白皙的脸上一大块青紫,配合他一本正经的脸,显得特别滑稽,陈兴想笑又不敢,只得微侧过身去不让承琪看他的表情。
承琪也不管他,只蹲身对地上的吴茂祥道:“对不住,把你打成这样,医药费大理寺负责。”
吴茂祥抬眼望着承琪:“这位大人,你的官比他大吗?说话能做主吗?”
“本官比他大,你有话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