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理寺的路上,范波和承琪各坐一顶轿子。
承琪撩开窗上帘子望着街上的行人与商铺,想着刚才朝上众人之态。
李则简全程不说话,太尉李刚则咄咄逼人,郭毖等人一言不语,但眼神飘忽,面色阴晴不定。
承琪心中暗自哼了一声,都是老奸巨滑之徒。
比起破案来,这些个大臣更不让人省心。
也难为皇上了。
承琪放下帘子,轿子轻微地上下颠着,他起得早,此时被颠得倒有些发困。
正迷糊间,轿子突然一震,他的身体往前一冲,轿子停下,听到外面有人高叫:“什么人,敢拦大理寺大人的官轿?”
一个苍老的声音叫着:“小人窦空城,请老爷为小人作主。”
“你有什么冤屈,写了状纸上顺天府去,不可挡大理寺的道。”衙役在劝,那人高声叫道:“小女被人杀害,此案大理寺在查,凶手定是王大可杀的。”
承琪听了在轿中道:“请老人家去大理寺吧,客气些。”
一到公堂,老头就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范波在承琪耳边轻声道:“这案子你查的,我就不过问了。”
承琪笑着点头,问老头:“老人家,请节哀,你给本官说说,为何认定凶手是王大可?”
窦空城抬头抹着眼泪鼻涕道:“这王大可整日在外寻花问柳,还租了彩虹胡同的房子养女人。我女儿回家来哭过好几次,定是那王大可认为我女儿妨碍他,所以才杀了她。”
“你女儿亲口对你说过王大可外面有女人?”
“那倒没有,她回来就是哭。但这事不用明说谁不知道,女儿在夫家受的委屈,不就是这点事吗?”
承琪点头:“也是啊,她最近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哭?”
窦空城道:“我家女儿自小没有娘,跟着我,我做生意忙,平时都是由老妈子带着她。她出嫁之后,老妈子回了老家,她每次回来也没有个知心人,就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里哭。”
他接着道:“但小人不傻,女儿伤心一定有原因。”
窦空城家中是做茶商生意的,来往接触的人比较多,他便让人暗自去查了王大可,发现他在外面租了房子,还经常带女人去。
窦婉嫁到王家七八年了,至今没有一儿半女,窦空城怀疑女婿是因为这个才在外面寻花问柳不干正经事,也曾向王大可提过,如果想要孩子,可以纳个妾。
但王大可却说很爱窦婉,有没有孩子没关系。
“这个畜生,说话表里不一,一边说爱着我家小婉,一边却在外面胡作非为。”窦空城讲完咬牙切齿。
承琪又问:“窦婉她有说过王大可嫌弃她不生孩子吗?”
“那倒也没有,但王大可应该没让她管家中钱财,有几次她问我要钱来着。”
窦空城一口咬定人是王大可杀的,却又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承琪只得安慰一番请他回去:“老伯,以后切不可拦轿,是要挨板子的,今天本官念你失女心痛,又年高体弱,就不打你了。”
他送老头出门:“此案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苦主一个交代。”
望着老头佝偻的背影,承琪心中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老人将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仵作徐大从廊下走来,看到承琪拱手道:“大人,尸体检查完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