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该叫你刘大群呢,还是柳思梅柳大爷?”承琪望着跪在堂下的刘大群。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或者,称你为柳云?”
听到承琪这句话,他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承琪:“你如何知道这个名字?”
“这应该是柳思梅的本名吧?”承琪笑着:“只要是做过的事,都可以查到。”
“柳云,你可以跟我讲讲为什么改名叫柳思梅吧?”
玉奴坐在一旁望着承琪,他什么时候去查的柳思梅,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除了去买点心,分明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却瞒着他去查了柳思梅的情况。
承琪并不信任自己。
玉奴首先产生的就是这个想法,随着这个想法进入脑海,他的心也突然痛起来。
心一痛,眼泪就流出来了。
承琪眼睛一转,见到玉奴的异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流泪,在堂上无法多问,只是冲他笑笑,玉奴转过脸,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能,居然为这点事流泪。
跪着的刘大群也流了泪。
“没错,我就是柳云。”他用手捂住了脸:“我爱梅儿,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可是柳霄这个畜牲!”
他大叫起来:“不仅是畜牲,他连畜牲都不如!我杀他一万次都不解恨。”
陈兴喝道:“柳云,这是在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柳云惨笑道:“公堂?这世上还有公平可言吗?”
“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本公子倒是挺想听听你的故事。”承琪柔声地说,陈兴望了他一眼,他居然没有自称大人。
柳云一时没有说话,承琪命人将他扶起,给他搬来椅子让他坐着。
柳云是山东聊城人氏,因家庭贫寒,从小就和弟弟柳霄进了戏班学戏。
柳云长得秀气,便学了青衣,柳霄学的是小生。
戏班子的老板姓钱,人称钱二爷。
钱二爷很喜欢柳云,男扮女相不仅要长得周正,关键还靠嗓子。
年纪小的时候柳云的嗓音清亮,但到了变声期,为了保持他的声音,钱二爷用了家乡的土方,每天给他灌药,还用火烤他的喉部。
而钱家班的戏演得勤,柳云小小年纪成了角,每天都要唱好几出。一边得不到休息,一边又被灌药火烤,柳云痛苦不堪。
给他安慰能让他坚持下去的支撑,就是钱二爷的女儿梅儿。
梅儿从小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耳熏目染酷爱唱戏。而女子不能登台,虽然她有一付好嗓,扮相极美,却也只能在后台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的柳云他们。
柳云兄弟进戏班子之后因为年龄相仿,常和梅儿一起玩耍。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两人都对她产生了情愫。
梅儿喜欢的是柳云,他们经常在一起练功,梅儿聪慧,对唱腔和动作的理解力强,柳云得到她不少的帮助,心中对她更是既敬又爱。
一日下了戏台,柳云又被钱二爷灌了很多药,拉着在火上烤了很久,等二爷走后,他趴在炕上默默流泪。
嗓子痛得要命,他感觉就快发不出声音来了,但明天还有三场戏,不仅明天、后天,之后的每一天都有。
梅儿悄悄地溜进他的屋子,给他端来了糖梨水。
“云哥,快点趁热喝。”
柳云接过碗:“谢谢梅儿。”
“云哥,你坚持住,我爹说了这个法子是古传的,肯定有用,挺过去就好了。”
“我知道,我不怕苦,就怕嗓子倒了唱不了戏了。”柳云望着梅儿:“如果唱不了戏,我就没办法攒钱娶你。”
梅儿红了脸:“即使你唱不了戏,我都会嫁你。”
柳云喜上眉梢,立即忘了疼:“真的?梅儿,你愿意嫁我?”
那一夜,这对小情人私定了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