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琪盯着玉奴:“我和你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手里也没有花。”
“一个卖花姑娘没有花却来找买主,又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说明什么?”
玉奴一边走一边沉思:“一个男人来找如意,却又遮着脸,而如意手指的方向,墙上挂的画又都是花,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你是说雨儿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玉奴斜着眼道:“你抓了她问问不就知道了?”
承琪笑出声来:“你戏唱得好,脑袋可不好。”
“喂,你这么说我以后别听我唱戏了。”玉奴将头扭到一边。
承琪起身走到他身边:“这么小心眼,一说就生气。你想呢,这雨儿个子这么小,力气肯定也小。且不说如意的身躯比她大,要掐死她很难,那柳霄,你想勒死他都不容易,何况这小姑娘?”
玉奴愣了会,噘嘴道:“反正我觉得有蹊跷,你不如抓了来问问。”
承琪点头:“可能吧,不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摸着肚子:“原本想回府去吃些东西睡觉的,结果呢,哎……好困好饿。”
“想让我去帮你买吃的就直说。”玉奴哼了一声往外走:“吃什么?”
“祥福记的芝麻酥饼就好。”承琪冲着玉奴的背影叫道,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出了大理寺的门,玉奴慢慢地朝两条街之外的祥福记走去。
来京城三个月了,玉奴并没有好好逛过京城,每天除了在琴园练功就是唱戏。
承琪隔几天就来看他的戏,偶尔也带他出来到京城周边的一些庄园去玩,庄园主人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或者雅士。
每次去玩,他总要唱上一两段助兴,他觉得承琪带他去不是将他当朋友,更多的是炫耀,也可能把他当成工具。
但他并不在乎,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承琪的情景。
在台上望向观众席,他遇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里只有欣赏而无杂念。
那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眼睛。
之后他得到了琪三公子的赏,第一次赏的是百两银子,他微微一笑放在了桌边。
第二次是三套戏服,做工考究,用料上乘。他收了,心隐隐地跳。
第三次是整套头面,珍珠翡翠宝石,闪亮闪亮的,几乎晃了他的眼睛。
他请琪三公子后堂一见。
他坐着卸妆,他晃悠悠地来了。
玉奴将镜子稍稍移动一点,正巧可以见到身后的承琪。
他望着他,他不说话。
玉奴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评价琪三公子,他眼里的承琪,他的眼睛就能告诉他,他是一个纯净如天空般的男孩子而已。
只是这样的纯净在皇家,能保持多久呢?
玉奴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和承琪在一起时很快乐,这样的快乐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所不曾有过的。
承琪爱吃爱玩爱热闹,但当他和玉奴独处的时候,眼里常常会露出孤寂的眼神。
“你其实挺能演戏的。”有一次玉奴对他说。
承琪手里拿着他的头花玩:“我的戏哪有你演得好?”
“你的热闹都是装的吧?”
承琪听了直直地盯着玉奴,过了许久才将目光转向屋外的楸树:“你说,这树怎么长得如此怪异?”
玉奴望向那树,树冠上垂下长长的果实,如豆角组成的幕帐。
“树和人一样,各有各的命。”玉奴望向承琪:“你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