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身边的男人不高兴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他?”
妇人白了男人一眼道:“我当年不是想着将阿妹嫁给他吗?所以就与他多说了几句话。”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想起他们平日也是这般,齐齐“哄笑”起来。
这时,兰亭说话了。
“这位妇人没有说错,当年领头的官兵正是尹唐尹将军,他当年还是护军。
当年,尹将军立功心切踩坏了百姓的禾苗,被魏将军知道后狠狠骂了一顿,并罚他带领犯事的黑甲军替百姓重新种好禾苗。
我这里有两张收据。
一张是尹将军当年采买禾苗的收据。
一张是当年支付一起种禾苗的百姓每人二十个铜板的收据,上面有当地村长和十几名村民的签名。”
兰亭将两张有些发黄的绢纸拿了出来。
顾元晋接过一看,一张是三十多锭金的禾苗采买收据,采买人是尹唐签名,采买地在河东平阳。
另一张是七千多铜板的收据,上面说的正是赔偿河东平阳百姓一事。
顾元晋于书画、纸张均有很深研究,一看就知道这两张绢纸是陈年绢纸,非新绢纸做旧。
而签名也是陈年笔迹。
顾元晋将这两张绢纸递给林太傅他们过目。
御史大夫原是廷尉府正监,他一共办理过几百上千件案子,如今已然明了案情真相,却还是佩服魏不绪行事缜密。
一件并不如何大的事情也知道留下证据不授人以柄。
顾元晋道:“既然说及了尹唐将军,不如就将尹将军唤上来让大家认上一认。”
顾元晋的话才说完,尹唐就出现了。
那名之前说记得尹唐的妇人拍了拍大腿道:“当年领头的官兵正是他。”
妇人说完后又问尹唐:
“尹护军,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样戆,一点也没变。
你如今可成亲了?当年我想介绍给你的妹子孩子都俩了。”
朴实的话逗得围观的都城百姓又“轰”地笑了。
尹唐木着脸没有说话。
兰亭笑着对妇人道:“当年的尹护军如今已是尹将军了。这七年来他立了不少战功。”
妇人道:“他如今是将军了?那岂不成了贵人?”
“贵人不贵人我不敢说,不过他领的朝廷俸禄已高出朝廷官员的平均俸禄。”
妇人顿时不敢与尹唐攀交情了。
可围观的都城百姓却心思涌动:
尹将军也是平民出身,看着也不甚聪明,可如今也是将军了。
看来靠拼博改变命运也不是不可能!
顾元晋将那两张收据给尹唐看:“你将当年之事说一遍。”
尹唐说的事情与老汉说的差不多。
“不过当年我还只是护军,没有这么多钱采买禾苗赔给百姓,便与将军借的银钱。但后来将钱还给将军时将军也没收。”
尹唐此话一说,倒是令林太傅几人有些唏嘘。
与其说这些钱是尹唐所出,倒不如说是魏不绪赔偿给百姓的。
这些钱对魏不绪而言不算什么,但也要魏不绪有这个心将百姓放在心中。
至此,关于魏不绪纵容黑甲卫踩踏良田、导致百姓颗粒无收之案已落定,纯属诬告。
顾元晋看向那个原告。
原告“蹼”地一下跪到地上。
“我什么都不知情,是有人给了我一锭金子和这封状书,让我交到公车司马令手中。
还让我一口咬定所告属实。
但他没有与我说诬告贵族要被鞭笞两百,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魏不绪淡淡道:“百姓生活不易,他也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损失,此事就不治他诬告之罪罢。”
顾元晋没有回答,而是问太子道:“太子,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他?”
太子顺着魏不绪的话道:
“正如魏将军所说,百姓生活不易,就免了他的诬告之罪罢。
不过,那个指使他诬告之人其心可诛、罪不可恕,还望顾大人追查下去。”
顾元晋恭敬地朝着太子施礼道:“臣领命。”
事情发展到这里,“诣阙上书”上最严重的两项指控已证实纯属诬告,其他罪名倒是于魏不绪无甚大碍。
不过,案情还是得继续一件件审下去。
原本顾元晋以为十几条指控罪名怎么着也得几天才能审完,谁知道魏不绪搜集的证据比原告提交的证据还要详实得多。
不仅证物、还有证人,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让顾元晋感慨不已:谁说魏不绪只会打仗?他做廷尉府正监也比自己做得好!
到得申时时,只剩下两条指控罪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