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几个醒目的年轻男女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也眼不眨地盯着善若水,不过他的视线集中在善若水施针的动作上。
而不远处停着一辆宽敞气派的华盖马车,马车周围围着一群身穿铠甲的骑兵。
假若善若水分神去看的话,她能认出这些骑兵中有她认识的人:尹狄。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魏不绪。
他途经此地,听闻给人施针的人是善若水后停了下来,以防善若水救不活人被人追责。
善若水的针全部施完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之前已没有呼吸的小女娘便有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
总算将人救活了!
善若水一下软坐在地上,衣服被全身上下流出的冷汗打湿。
也幸亏是夏天,否则身上出那么多汗早就风寒入骨。
一直跪在地上的妇人见小女娘活了过来,激动地唤道:“大丫”。
小女娘看着身侧的妇人缓缓出声:“阿母。”
围观的众人哗然:这女娘好生厉害,将死人也救活了!
善若水弱声对小女娘道:“你头上还扎着针,暂时不能动。”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善若水“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头:“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善若水示意春芽扶起妇人。她对妇人道:“小娘子这病今日算是控制住了,但还需服药,而且以后很大可能会复发。”
妇人惶惶然道:“那如何是好?”
善若水安慰她:
“一般癫痫发作都不会有今日这般厉害,小娘子或许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也或许是年纪尚幼的原因。
你给她服上一段时间的药、以后不让她太疲劳,就算以后发作也不用担心失了性命。”
随后善若水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包括小娘子病发后不要随意束缚她、压制她、移动她等。
可是到开药方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妇人没钱买药是一方面,回春堂的疾医不愿开药方。
“小娘子,不是我不愿意开药方,只是病人经由你这么一扎针,万一后面出了问题怪上我们怎么办?”
善若水还待再说,一个五官俊朗的年轻男子走到了善若水面前。
“女娘,既然你能将病人救活,肯定也知道药方,不如你直接替病人开了药方,药费我替病人出。”
善若水还没同意,这男子又转头对妇人道:
“女娘好心救了你女儿,无论以后你女儿病情如何你都不能找她的麻烦,否则我到官府告你讹诈。”
妇人看着眼前这个一看就是贵族公子的男子惶恐道:“小人不敢,小人对娘子只有感激,哪里还会找她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善若水道:“等会替小女娘拔了针我就替她开一个药方吧。”
一会儿后,善若水替病人拔了头上的金针,又让妇人扶着病人起来,一起去了回春堂。
那个与善若水搭话的年轻男子也跟在善若水身后进了回春堂,之前人群中注视善若水施针的中年男人也不引人注意地进了回春堂。
善若水按医典记载开了药方,其实她本意是想稍加改动的,但她对自己的医术没有自信,又不敢随意改动。
善若水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之前的疾医,“能不能替我掌掌眼?”
疾医尚未答应,一只手已接过药方,“我替你看看。”
伸手接过药方之人正是注视善若水施针的中年男人。
疾医看到他连忙恭敬地行礼:“张院使。”
见此人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张院使,善若水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向他行礼。
张院使细细地看完药方,问善若水:“这药方从何而来?”
善若水道:“我阿母祖上行医,这是外大父留下来的医典上记载的药方。”
“你觉得这个方子如何?”
善若水想了想,认真回答:“其实我是想稍微改动一下药方的,只是我从未正式行过医,没有经验,并不敢随意改动。”
张院使上下打量了善若水几眼,问道:“你今日给病人施针有多大把握?”
善若水恭敬答道:“一半吧。假若病人不是突然呼吸停顿我不会给她施针,但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得试上一试。”
“你就没想过后果?”
善若水顿了一下道:“有想过,但我觉得如果能救回一条人命,值得我一试。”
张院使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才道:“这张药方你想怎么改?”
“我想在这个药方上加上赤石脂、白石脂,去掉紫石英。”
“你为什么想这样改?”
“小女娘今日病发如此严重,我怀疑与她吃了不洁食物有关。
赤石脂入胃、大肠经,可以吸附胃、肠内的有毒物质,白石脂入肺胃经、大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