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万万没想到！
虞令昭从前听过愚忠之人，固执死板，下场大多凄惨，没有想到手握卜卦之法的钟离慈居然就是这样的人？
她满心的不可置信，面上却不肯表现出来一点。
钟离慈整个人都因为镇南王府小郡主这句话而陷入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情绪之中。
虞令昭没有催促钟离慈，要给对方留点儿时间。
一个深忠于皇权的人，让他背叛自己的想法和信念是不可能一瞬间就发生改变的。
虞令昭观察着钟离慈的神色，她是在赌，赌钟离慈对女儿的拳拳爱护胜过教条死板的皇命。
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可若是人都没了，钟离慈这一生同样也会受困于此。
那时候钟离慈心中的悔恨，就会化为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的凌迟他的心，直至死亡。
虞令昭闭了闭眼，这个局面真的不好，她不希望成玉出事，也不希望钟离慈重蹈原著覆辙。
约莫过了一会儿，钟离慈回过神来，面色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所在院子的方向。
虞令昭不动声色地将钟离慈的神色收入眼底，心底实则没有把握钟离慈一下就能迷途知返。
即便如此，心中也带着一些希望。
钟离慈到底是混迹官场已久的人，回神之后也不会轻易让一个小姑娘看出破绽来。
虞令昭略略有些失望，这情绪转瞬即逝，钟离慈根本没有发现。
钟离慈对虞令昭说道：“多谢郡主今日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随臣去上厅吧。”
虞令昭闻言，笑意微微上扬，再看钟离慈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关心则乱，她就知道，钟离慈对成玉的一片慈父之心不是作假的。
钟离慈根本就没发现这句话他刚刚已经说过了。
得知钟离慈心中为此纠结不已，结果还是偏向成玉时，虞令昭的心情好极了。
她跟着钟离慈来到了上厅，上厅有不少来参加成玉的及笄礼的人，见虞令昭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钟离家来往之人比起虞令昭的身份自然是稍微低一些，她来了便可以位居上首。
只是虞令昭这次来是作为钟离成玉的好友来的，她便不愿坐上首，而是选择了左侧第一位，把上首的位置留给了钟离家的长辈。
众人见状，心中也纷纷猜想起来，没想到成玉与小郡主还有这样好的关系。
下头立即就有人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虞令昭也不在意，总归是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大声说的。
再者说了，自己来了，到底也是代表着镇南王府，谁还敢闹事不成？
虞令昭只管坐着品茶，什么都不操心。
在大业，女子的及笄礼是女子一生仅次于成亲的重要日子。
钟离家这次的布置更是十分用心，虞令昭能看到几位当日在赏花宴上出现的姑娘。
对方见了虞令昭是遥遥一颔首，也就是打过招呼的意思了。
虞令昭自然也颔首回礼，只不过她不大清楚对方是谁，还是摘星在旁解释了一下才对上号。
一般女子及笄的话，是有双亲、正宾、有司、赞者。
有正宾答书，有司为成玉持托盘，赞者助正宾行礼。
正宾一般都会请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辈，有司倒可以找身边人，赞者便是及笄主人的好友或者姊妹了。
双亲，如今成玉只有父亲在了。
就是不知道钟离慈为成玉请的正宾是谁。
距离及笄礼的吉时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么干坐着也无聊。
虞令昭想着觉得有些好奇，扭头看向画月，冲她勾勾手，画月乖巧地凑了过去。
虞令昭挨着画月低声说道：“去打听打听，太史令请的正宾是谁？”
画月点点头，福了福身就悄悄离去了。
虞令昭是不担心画月的，虽然画月年纪小，但她聪明机敏，重点是小姑娘嘴巴甜。
种种加成，画月打探消息反而是三个人里头最最得用的。
啧啧，她的三个丫鬟都是宝贝呢。
虞令昭吃到一口好吃的点心，眼眸微微亮，没想到太史令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哈。
虞令昭也不觉得奇怪，除去外头的点心铺子，世家多有自己的一套收藏。
这些收藏不论是茶饮方子、还是点心做法、又或者是藏书之类的，都有传承。
一些世家还以自己家中有家传的点心方子为傲，毕竟外头也买不到不是。
虞令昭是不担心的，她与成玉交好，与成玉说一声，日后总是会吃到的。
如此一想，虞令昭就高兴起来了。
画月很快就回来了，附在虞令昭耳边极其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虞令昭眉头一皱，当即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