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把长命锁项圈赐给明珠那个小丫头了？”
建元帝与皇后用膳完毕，漱口之后，不经意与皇后提及虞令昭：“你倒是喜欢那个小丫头。”
宫人们知道陛下要和皇后说话，微躬身，鱼贯而出，井然有序，多年来一直如此。
皇后擦了擦手，神色淡淡地看了建元帝一眼，道：“难道不是陛下摸准了臣妾的心思把人送到臣妾面前来么？”
建元帝只当没听出来皇后话里的讽刺，反而是有些高兴：“你若喜欢，留在身边也不错。”
皇后微微皱眉，“陛下是什么意思？”
建元帝看向皇后，“她能让皇后高兴，留在宫里陪着你也很好。”
皇后忽然笑了笑，“不必，鸟儿还是在天上飞着更惹人喜欢。”
建元帝也没把皇后的话中话放在心上，反而说道：“朕本就是打算要给她赐婚，皇后既然喜欢她，帮朕看看哪家儿郎能配得上她。左右她年纪还小，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挑。”
建元帝说完就起身要走，皇后跟着起身相送。
邓苍在殿外候着，见建元帝出来，跟了上去。
走出未央宫，邓苍本要传撵，建元帝摆手，“陪朕走一走。”
邓苍点头称是，静静地在建元帝身后一人位的距离跟着。
建元帝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侧目看了看身侧的邓苍，忽而想到了从前自己身为皇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跟在了太子皇兄的身后。
“邓苍，太子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责怪朕？”
建元帝忽而说道。
邓苍心头猛地一惊，太子？哪来的太子？
陛下从未立过太子！
可也就是电光火石间，邓苍想到了建元帝的嫡长兄，也就是先嫡长子，元曦太子。
等邓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了下去，建元帝身边更是跪了一片人。
建元帝静默地看着自己身边跪了一圈人，竟笑道：“罢了，起来吧。”
就在建元帝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抬眸看到前方一个身影，玉树兰芝，气质清冷矜傲，仿佛正是那人！
建元帝瞳孔猛地一缩，甚至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
“珩渊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直到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传来，建元帝才回过神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年，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怎么会？怎么能把珩渊看成元曦太子！
“免礼。” 建元帝花了好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失态：“玄晖，这是去太后宫中？”
玄晖是青年的字，他垂眸应是，温润无害的模样与建元帝记忆之中那人相去甚远。
“过几日，是你母亲的生忌，多来陪陪她也好。”
建元帝情绪复杂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青年颔首，“是，陛下。”
“不必如此生分，你唤朕一声舅舅，朕也要替你母亲好好照顾你。” 建元帝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青年笑了笑，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是，舅舅。”
“去吧，别叫你外祖母久等你。”
建元帝摆摆手，让他离开。
青年离开，建元帝看着他的背影，问邓苍，“你觉得玄晖生得像谁？”
邓苍小心地观察着建元帝的神色，心中猜想方才建元帝是否将长陵侯错认成了元曦太子，此刻的问话也尤为显得尖锐。
邓苍顿了顿，谨慎回道：“侯爷集长公主与国公爷所长，自然是姿容不凡。”
建元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邓苍一眼，转身走了，也不再追问这个答案。
邓苍飞快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元曦太子绝对是建元帝的禁忌话题。
这样的话题，若是一个不小心答错了，丢了身家性命也有可能。
而在建元帝离开之后，已经先一步离开的长陵侯谢珩渊，却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才往太后宫中去。
建章宫，太后正在上首听宫女读书，除却读书宫女的声音，旁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听到通报说是长陵侯来给太后请安时，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往殿外看去。
果然就见谢珩渊一身绛紫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径直走来，如此富贵的颜色叫这人穿出一身清冷感来。
“玄晖来了。” 太后很是疼爱这个外孙，自从女儿定嘉长公主不在之后，一颗心都扑在了外孙身上。
“玄晖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万福金安。”
谢珩渊一撩衣袍，跪在了太后面前。
他生得俊逸非常，浸润在长公主与国公府的泼天富贵中，养出来的非同一般世家子的清冷气质。
像是天上谪仙，又叫旁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