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昭没有打算在护国寺停留太久,甚至义诊还没结束,她就已经和虞浔阳一同离开了。
上官白原本还有些怀疑虞浔阳的用心,可见到人这么快就离开,他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虞令昭且还管不着上官白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暂时也用不上他。
只是一定要抢占先机断掉萧宁安的智脑而已。
虞令昭上了马车之后一直在闭目养神,虞浔阳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妹妹,还是没有开口。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虞令昭心中一直在想着京中目前的局势。
建元帝明着是说她来京城是为了给她挑选夫婿,可实际上建元帝也想试探一下镇南王府的忠心。
为帝王者,不多疑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对镇南王府的信任,建元帝有,但不太多。
这次给自己一个除天子外,见人不跪的特权,也是把人高高地捧了起来,竖了个靶子。
当日进宫上谏的史官名叫齐奉道,他可不是光盯着皇家。
自己因为庆安的事儿也在齐奉道那挂了个名,一旦自己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齐奉道也是不会客气的。
虞令昭没忘记,齐奉道也是主张削弱镇南王府兵权的人。
是了,镇南王府战功赫赫,为镇守南境付出了虞家几代人的心血。
南境的虞家军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镇南王本人更是在建元帝登基时出了大力气,甚至为建元帝挡下了一箭致命伤,九死一生。
也就是因此,建元帝对镇南王的信任是远超其他武将的。
可是虞令昭很清楚,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武将没有几个好下场。
一如韩信霍光,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后夷三族而亡,另一个更惨,满门抄斩,家亡族灭。
他们难道对自己的君主没有功劳吗?
有,岂止是有,简直太有了。
书里提到过,建元帝其实想过要对镇南王府下手,最后没下手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和已经成为太子的萧宁安达成了默契,父子俩都想灭了镇南王府。
建元帝不动手只是因为萧宁安答应了他,若萧宁安登基,镇南王府必定满门归西。
建元帝甚至觉得萧宁安很好,觉得把镇南王府交给萧宁安来处理还能树立新帝的威严。
真是可笑,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无耻奸诈!
虞令昭猛地睁开眼,心中那股无名火愈发强烈。
她拿起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虞浔阳想阻止都不及。
冰凉的茶水入喉,虞令昭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眸中方才的杀意也褪去。
虞浔阳看着妹妹,还是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昭昭,你能不能告诉三哥,你怎么了?”
虞浔阳有一种小动物的直觉,他总觉得昭昭并不是很开心,哪怕是她行事雷厉风行。
虞令昭闻声,侧目看向虞浔阳,正好和他眼神对上。
三哥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虞令昭的心里又好像被什么暖流拂过,鼻头甚至有些发酸。
虞浔阳看到妹妹有些想哭的迹象,慌乱起来了,七手八脚地想给妹妹擦眼泪。
虞令昭看着三哥着急忙慌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心情却陡然间好了许多。
“三哥,我没事,多谢你这么疼我。”
虞浔阳哭笑不得,他才终于忍不住戳了一下虞令昭的脑袋:“你呀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虞令昭娇憨一笑,虞浔阳根本拿她没办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了擦脸。
虞令昭看着三哥就想到了爹娘还有大哥大嫂二哥他们,低声道:“也不知道爹娘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虞浔阳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他知道,妹妹这是想家了。
南境,镇南王府。
接到关啸的密信时,镇南王拍碎了一张经年的黄花梨木桌,把儿子儿媳都叫到了面前来。
虞骁言带着妻子和二弟虞祈之到书房时,只见一地碎木,父亲面色愠怒,气势凶狠得要吃人。
能让父亲这么生气的,一定是京里弟弟妹妹的消息。
虞骁言心中一紧,“可是昭昭出事了?”
镇南王大手一扬,把关啸的信甩给了长子,“看,拿个主意。”
虞骁言把信展开,虞祈之没动,目光却盯着那信。
虞骁言越看越心惊,攥紧了信纸,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咬牙道:“五公主竟敢差人打伤昭昭,她在公主府昏过去两个时辰!”
虞祈之闻言绷不住了,一把抢过兄长手中的密信, 一目十行的看完,面色愈发阴沉。
“我要去京城。” 虞祈之语气冷寒,“京中本就复杂,老三那个脑子护着自己都够呛。昭昭不就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