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对她一笑,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凝视了她片刻,接着对历淮知行了一礼。
历淮知心头疑惑,但见他出现,一路行来渐小的火气全数熄灭。
叶影胸口起伏不定,他总是这样,不忍心损坏她的名声,不忍让她难堪。
“就算我喜欢女人,你说过不在意的,为什么要骗我,还不到我家里来让我难堪?”
“……”
全场鸦雀无声,子息陡然瞪大了眼睛,划过一丝惊喜。
历淮知恼怒地扯了扯叶影衣袖,“少胡说八道。”
叶影毫不理睬,语气夹了几缕冷漠,“我是胡说八道吗?”
历淮知愣了愣,那个人的确说过,“她喜欢谁就由她去。”今日想想,他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那个“谁”指的并不是身份地位高矮胖瘦,而是指男女。
脸上登时比吃了几头陈年大蒜还一言难尽,一时之间,他都不知该说是谁的错。
叶影也不管他,使劲将张良推开,“既然你接受不了,我也无谓勉强,反正你心里另有她人,这亲事就这样算了。”
她退后几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她,将这场自导自演的戏落个结尾,“就这样结束就好。”
张良还是什么都没说,微上扬的丹凤眼里不知何时漫上淡淡的感伤,犹如清亮透彻的泉水里落了点灰,浮在水面上。
月光下,叶影亦神色朦胧,别过头去,“师父,叶析呢?我们一块回家。”
“小影,你回来。”历淮知忧色闪现,她还在后退,身后就是临海断崖。
仿佛是因为听到了他着急的呼唤,一道气息突然涌现,叶影转身望去,叶析的脸出现在她后侧方。
叶影激动不已,冲上前去,“叶析,我终于见到你了。”
瞬息之间,情况陡转。
兵刃擦胸而过,叶析按住流血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盯着叶影那张森冷的面孔。
身穿嫁衣的女子抓落头上假发与发笄,满头黑发披散而下。大力一扯,彩缨纯衣纁袡抛在半空,如折翅的蝶坠落地上,露出一身红裳。她斜着一风,夜风吹得红衣猎猎作响,飞挑的眼角藏着无尽杀意。
在场诸人除了张良,皆是心惊不明所以,也不便上前阻拦。
为了昏礼特意聘请而来的傅母尖叫声顿起,一看新娘抽出了兵刃,连钱也顾不得收了,慌忙逃离。
“小影,你这是做什么?”历淮知转动轮椅,沉声质问。
叶影不发一言,抖开一风,直直朝历淮知刺去。随来的几名护卫护在历淮知身前,被她一一挑飞。
知叶楼护卫武功不弱,她心急如焚,一腔怒气无处发作,下手也绝不留情,杀招使来,断了他们手腕筋脉,哐当一下,他们手中兵器全然落地。
此时,叶析缓过惊震与起伏的气息,也捡起一人兵器扑身上前,叶影要再近历淮知一步困难重重。
只见她冷笑一声,一风分出双剑,毫不犹豫展开迅猛攻击。
对方比她想象中的更警惕,她暗杀的一剑竟被他避过要害,胸前出血的伤口已被自身封住,暂时影响不了战斗力。
叶影攻势越来越猛,叶析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应对着。
星光璀璨,转眼间两人已交手十数招,女子腾身而起,双剑快如幻影送至敌手胸口,此一招该挡,却见叶析横剑挡住,手臂蓦地剧烈颤抖,拿剑的手堪堪稳住。
剑势顿收,叶影轻轻挑开他的人/皮面/具,露出历城的脸,幽暗的眸子里是早已洞悉的神色。
叶影抬起下巴,双剑架在他脖子上,“我下了毒。”
历城又急又恼,“什么时候?”
他急欲提起内劲,气息激荡,险些站不稳脚跟。
她勾起唇笑了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历淮知这人的饮食很注意,我不好下手,要下在你身上却是再简单不过,我给你吃的东西你哪一次没吃?”
历城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毒性发作,明知这个女人存心气他,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是喂鱼那次……你把我的鱼也杀了?”
叶影歪着头笑了笑,似乎有种天真的残忍,“真爱得死在一块不是吗?我成全你。”
环视一周,避开张良似痛似怜惜的目光,定格在历淮知脸上。
“你可以把叶析交还给我了吗?”
“叶斐就教你这些?确实尽职尽责。”历淮知面沉如水。
她若不是笃定他不是叶斐,断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行动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叶影是早有预谋,他再辩解也是欲盖弥彰。
听他的口气,他是真的见过叶斐。叶影愕然,这其中纠葛远非她一时半刻能弄明白,与叶析的下落相比,弄不弄明白也没什么要紧。
“坦白得倒是爽快。”
这点和叶斐很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