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影没事总往小圣贤庄跑,她原本就是小圣贤庄的挂名客人,又是张良的绯闻对象,认识她的人不少,知道她是来找张良的,挂着一脸暧昧的笑直接就让她进去。
张良很多时候都不在,最近他上的课也不是很准时,有时甚至是伏念颜路代他上了。
伏念保持着一庄之主的威严,唇上略微风骚的八字胡纹丝不动,对叶影照例客客气气。
自从她眼睛好了后,认字的本事一日千里,竹简上的文章就算没读过,单靠自己认,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天明在跟庖丁练解牛刀法,有一次被叶影撞见了,还特别不好意思。叶影只当眼瞎,直直穿了过去。
她到余庆馆找颜路看看眼睛,子息也正好在里面捣药。
绕枝散乱惊飞鹊,捣药分明见灵兔。
糕点藏在身后,叶影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句诗。
“我让叶析帮我做的,知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特意少加糖,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子息也格外高兴,眉梢眼角羞涩地红了。
颜路察看了她眼睛,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嘱咐她多加休息,又给她开了几副安神静气的汤药治她失眠的毛病。
她这是心病,汤药不治根,当辅助还是有点效果,于是叶影高高兴兴收了方子。
余庆馆外游廊曲径通幽,叶影提了提裙裾,冷不防一张放大的脸跟蝙蝠似的倒挂着在廊檐下。
盗跖神出鬼没的本事真不愧他“盗王之王”的名头!
“大美人最近常来小圣贤庄,可是与子房和好了?”
领跑在娱乐第一线的盗王之王津津有味打探着消息,叶影也不遑多让,把实际情况用某种超越事实的方式说出来,“求复合中。”
“复合?”盗跖自动理解“复”与“合”明面上的意思。
“大美人,别说我不帮你。”
一沓衣服从天而降,稳稳落到她手里。白衫紫纹,青衫银纹,两套搭配的腰带发带也是同色系,看着很是眼熟。
盗跖倒垂的脸笑成滑稽,“子房刚回来,在房中沐浴。”
白衫上沾了些许泥泞,叶影灵机一动,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下次请你喝酒!”
“千机铜盘的事,子房还欠我一顿饭,你提醒他,可不要忘了!”盗跖吹了个口哨,“大美人,祝你好运!”
坏笑几乎要咧到太阳穴,叶影拍拍自己的瓜子脸:要克制,克制。
表情端庄了半分,脚步不是这样说的,一步迈出了两步的气势,转眼间就到了张良住的地方——空谷。
叶影来过几回,空谷不远处就是颜路居住之所,颜路待会还有课,一时半会回不来。
低矮的木门一跳就过,叶影轻手轻脚推开二进的门,门没锁,以张良谨慎的性格,多半是盗跖先给她铺的路。
热气透过纱制屏风上泼墨的兰,氤氲开她的视线,美好的肉/体线条影影绰绰,叶影呼吸一重:该死的男人,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何人?”
叶影光明磊落应声,“是我。”
相比于她的兴奋,屏风后的声音略显局促,“姑娘请到外头稍等,良换过衣……”
他回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衣壁,换下的旧衣和即将换上的新衣都不翼而飞。
“我刚才进来看到门口放着一叠衣服,看着像你的,于是帮你取了进来。”
不待他说话让她把衣服放下出去,叶影先发制人,手捧着衣服隔着屏风递给他。
“……多谢姑娘。”
修长的手还残留着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虎口处因常年用剑生出的茧,叶影有意无意借着递衣服的机会轻擦他手心。
接衣服的力道缓缓收紧,叶影顽皮一笑,往前半步,左脚磕向屏风垫脚。
“哎呀,我摔了。”
这矫揉造作的语气过于油腻,叶影开展自我批评,适时还没有找到补救的机会,身体穿过屏风歪向张良一侧,却见他长臂一挡,阻住她摔倒的趋势,似笑非笑看她。
盗跖盗王之王是怎么当的,偷一半留一半,里衣还好好穿在张良身上。只是,他头发披散的模样,别有风情。
“姑娘想看什么?”
叶影急中生智,“这段时间每次来都很难见到你,你也不去找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是真想见他了。
张良眼底漫开迷离的伤感,“姑娘先去藏书楼,良一会就到。”
决计他是不肯留她在这看他换衣服,叶影没法,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她这是看了个寂寞。
藏书楼偶尔有几个弟子进出,叶影靠在树干上抱着手远远看着,心想张良是要和她说什么,是不是和历淮知有关?
青年轻裘缓带步行至她面前,银色暗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钻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