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的天气大部分时段都不错,吹起了秋风,夜里凉了点,白日里轻薄的深衣还是足够了。叶影给自己又添了几件艳色的新衣,子息空闲的时候帮她梳了复杂的发髻,为她涂上胭脂。
子弘要伪造她自杀的景象,两次用的毒都不至于伤人性命,在颜路高明医术下,叶影歇了两天,身体好了个大概。
这次也是帮了张良大忙,除了吃他豆腐这回事还得自己努力,这两日几乎是任她予取予求的态度。
“张良先生,你怎么出汗了?”
“张良先生,你心跳得好厉害。”
“张良先生,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Voulez-vous coucher avec moi, ce soir.”
张良没听懂她最后一句话,不过一瞥她眉梢眼角的轻媚,想来是令他脸红心跳的话,当即也不问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开心,如果叶析叶斐都在身边,那就真的快活似神仙。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一点点收拢住狂笑的表情,叶影心情有点乱了。
子弘死了,一根银针准确射入太阳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倒下了。线索戛然而止,他背后的人揪不出来,但张良不会这么轻易收手。
张家的人带走子弘后,很快就让他开了口,道出子染死的真相。
就如同两人忖度的脉络一样,子染后来得知叶影眼盲,不是故意绊倒他,才来问子息她的喜好,借此道歉。正在藏书楼翻着话本之际,忽然听到子弘与别人的对话,得知他是潜伏在小圣贤庄的细作,为的就是找到苍龙七宿的线索。
子染晓得自己势单力薄,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待两人走后,想着要将此事禀告伏念,谁也不曾想子弘去而复返,想起自己忘了带课业出去。子弘哀求他不要说出去,师兄弟情谊多年,子染一时不忍,只道:“我会向掌门师尊求情的。”
子弘眼见他固执己念,趁他不备狠下毒手,子染苦苦负隅顽抗,垂死扯下他一片衣角。
张良解释前几个儒家被杀的弟子是无意中被帝国罗网组织的杀手所杀,他不想庄中弟子多加讨论,引得人心惶惶,并非故意让子息瞒她。
如果子弘是罗网的杀手,怕是死都不愿意投降。他临死前含糊不清喊了个“之”的音,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事情不得不告一段落,颜路说她的眼睛再过五六天就可以停止用药重见光明,到那时她的首要事情是在这茫茫乱世中找到叶析的踪影。
没有手机,完全不能自动搜索,叶影哀叹一声,要是在现代社会,她根本不用为找叶析而烦恼这么久。
只要他不是失忆了,他一定也会想方设法找到她,穿越的时候只有刺眼的光芒,脑袋挨了一击的只有自己,叶析应该不至于狗血到失了忆,再被哪个姑娘救回家,演绎一出旷世绝恋。
持了竹棍在木屋前的沙石路划着,廊下的药香味袅袅飘出。
儒家墨家的消息网都无法得到有关叶析的半点下落,她必须从别处着手,刀疤脸的风声放得不错,连天明都听到街头巷尾在传着,也许她可以试试让刀疤脸去找。
刀疤脸这种人看钱办事,容易反咬一口,要想让他踏踏实实帮她找人,除了钱还需要点别的。
她正寻思着,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苍老而洪亮。
“你是子房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叶影自觉实在担不上一个“小”字。
她向来人行了个礼,“荀夫子。”
在小圣贤庄够辈分喊张良“子房”的人没有几个,伏念颜路的声音她已熟知,剩下的就只有素未谋面的荀子。
面前此人也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叶影推算过,依据张良的年纪,荀况根本不应该还活着,而他偏偏还活着,又是张良三师兄弟的师叔,着实不可思议。
不过依她的观察,这个世界与她所读的历史有偏差,又有吻合之处,属于骨质疏松的历史世界,当即也不再纠结了。
“确如子房所言,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叶影从他的口气里听不出有什么赞赏的意思,但是听到张良夸她聪明,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知荀夫子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荀况一代大儒,还没有那个闲心听师侄夸奖几句就来瞧瞧她这个“小姑娘”,能劳他驾的,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呃……其实老夫是来找子明小友的,听闻他最近常来藏器舍。”
叶影冷不防被打脸,哭笑不得,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自从被张良和天明以一局棋骗去给墨家端木蓉治病,天明就一直后怕躲着他,生怕他又邀自己下棋。
“他最近功课紧,我也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其实她知道天明下午会到她这儿来帮个小忙,他既然答应帮忙了,她也不好恩将仇报,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