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为巴尔顿之心效力,老朋友啊。”
西德瓦尔强压住怒气,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黑袍男人,他紧握佩剑的右手上的青筋都几乎要在下一秒爆裂开一般。经过之前的一番鏖战,西德瓦尔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他的怒火却要远超过他肌肉带来的疼痛感。
而黑袍男人并没有回答西德瓦尔的问题,他只是站在雨中,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显出了那深蓝的瞳孔和那一如既往挂着无聊表情的脸。
“果然在戈萨瓦纳的时候,你就已经和他们串通好了吗?”
“是啊,这也是为什么不要和我打赌啊。”
西德瓦尔咬了咬牙,在他的记忆中,那只是一场和久违的老友时隔多年进行的一场小小的比试。即使在结果上有些疑点,但在西德瓦尔看来结果还是诺巴底帮助自己守护的国家解决掉了一个麻烦。他将那些疑惑给深深的掩藏,比起怀疑自己的挚友,他更愿意把心思放在与挚友酒桌上的酒香。
但是事实却像隔日早晨的宿醉一样,无情的敲向西德瓦尔的脑袋。
“你真的相信那帮恐怖分子的理念吗?你难道不知道前两日发生在勒凡伦萨的恐怖袭击吗?”
“人总是会死的,即使是和平的时候,你应该最明白这一点。”
“那也不是这种方式!你知道那有多少盼望着国庆日的人们吗!?”
“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样,更多的人会死去。”
“什么结果?巴尔顿分裂?还是就这么灭亡?”
“稳定,消灭掉巴尔顿之心,最少能换来两代人的平安吧。”
“你要消灭掉他们?可是在我看来你的行动都是在帮助他们吧!”
“叛军现在开始全部汇聚在下水道枢纽,那个叫伊希洁的女子已经带着部队前往了吧。”
“你没有杀她?没有像对待总统和他的女儿一样杀掉吗?”
诺巴底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西德瓦尔,而后者只得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试图平息下自己的怒火。因为西德瓦尔明白,愤怒只会影响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他现在比起过去的任何时刻都需要冷静。
“你说的话中还有多少不是谎言呢?”
“你要的并不是真相,你只是想为那些死者做个交待罢了。”
“哼,呵呵呵......还是你了解我啊,老朋友。”
西德瓦尔笑了笑,他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看向见不到星与月的夜空中,感受着雨滴浸湿脸庞和盔甲。那些眼中忽隐忽现的残影究竟是那些往日的亡灵,还是雨滴落在眼中激起的涟漪,现在的西德瓦尔已经说不清了。
“六百年了,我活了快六百年了,作为人类中最长寿的种族,我们森人族对于其他种族的生死看得是很淡的,更不要提我已经是一位年迈的森人了。在这巴尔顿的三百年间,我已经目送了多少代人的交替,我已经不记得我侍奉的第一位总统的样子,也忘记了这片土地在被水泥覆盖以前的模样。有些东西存在过,有些东西又消逝了,这大概也是森人为什么都喜欢隐居的原因吧,我们这一族的寿命实在是太漫长了。”
说到这,西德瓦尔扭过头,他看向港口外依旧在海面上燃烧着的火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是一名骑士,我曾效力于当时的马尔斯帝国的皇帝,直到他驾崩后好战的子嗣即位;我还效力于巴尔顿独立团的团长即巴尔顿的第一任总统,直到最后他第二个任期结束,我也开始退居于政治之外。可我却一直都是一名骑士,我永远都会是一名骑士。”
“漫长的寿命在折磨着我们,老朋友。”西德瓦尔回过头,看向这位他感到陌生的老熟人。“见证太多的诞生与终结,我们都已经麻木了,即使下一刻世界树倒塌,明天的早晨还是会照样来临。我们已经失去了在树荫下找到蛐蛐然后像小孩一般大声喊叫的热情了,那些在事故中死去的人们,也不过是我们记忆中见证的少数的逝者罢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啊......”
说着,西德瓦尔举起盾牌与佩剑,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面色沉着的盯着他面前的敌人。
“待到我下地狱的时候,我也怕自己愧对了那些亲手创造出一个个奇迹,永远怀揣着孩童般热情的那些不羁且骄傲的灵魂啊。”
“......你觉得能赢得了我吗,老头。”
“我即使再磨练个六百年,怕是都伤不着你吧。”
“是吗......”
诺巴底眼帘微微垂下,他脱去了那身长长的黑袍随意一扔,露出了他那一贯爱穿的黑色风衣。接着他伸手摸向烟盒,却想起当下这场似乎没有止境的大雨,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了西德瓦尔。
“那就这样吧。”
“......你的武器呢?”
西德瓦尔这才发现,诺巴底双手空空,他一贯爱用的盾牌与铳枪也没有背在背上。诺巴底就这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