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归心似箭,原本预计第三日晚上能到家,结果下午就进城了,都没来得及差人通报,侯府门口的小队人马转头就到了。
管家老陈眼尖,大老远就看见熟悉的车马朝侯府而来,立马屁颠颠地就去给侯爷和夫人通报。
夫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冲出屋的时候跑得比侯爷快多了,一个箭步就奔出了大门口,压根都没理睬俩儿子,望眼欲穿寻到了尘盈,挽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扯就往府里进。
尘盈心里大概是有数,夫人这般操作自然是有求于她,只得冲着刚出门的侯爷递过去了问安和致歉的眼神,便跟着夫人走了。
亲娘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亲爹总该有机会打招呼吧?
眼瞅着侯爷冲着兄弟俩走来,刚作揖要跟爹问安,就见侯爷眼里放光,朝着二人身后快步走去,言语中充满了激动与欣喜:“这不是……”
“诶!嘘……没想到一别多年,侯爷竟然还记得老夫。”
华无似乎并不诧异,他满面红光地同侯爷招呼着,转头二人勾肩搭背就进了侯府,剩下两位世子同一群忙碌的下人们在原地。
“哥,这家里随便一个外人都比咱俩地位高。”
“别瞎说,好歹那两位都是救命恩人。”
兄弟俩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付青山踏进那道先前总在较劲的门槛,看见了屋里那缺个把手的旧轮椅,百感交集。
他敞着屋门坐在轮椅上吹着风。出门在外的这段日子里,记忆翻涌而来,每每回想起和尘盈相处的时光,他忍不住难掩的笑意,拍了拍那个孤独的把手,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付青山正仰在轮椅上美滋滋地回忆着,突然就被蒙住了头,他胡乱地扯下衣服,就看见付川海像看傻子一样倚着门框看着他,嘲讽道:“怎么?当残废当上瘾了?”
付青山此刻心情正好,也不同他置气,抓起衣服从轮椅上起身招呼道:“走,沐浴更衣。晚上设宴了,咱俩尽快收拾收拾。”
晚上,侯府难得的热闹,众人围坐了好几桌,其乐融融。
“哥,你怎么穿这件衣服了?”
付川海打量着亲哥,他穿的是袭修身的玄青色常服,双层鎏金绣鹤的领口,呼应着衣摆上的祥云纹样,破天荒的扎上了个烫金云纹腰封,一下子将身材轮廓勾勒得清晰明了,侯爷和夫人也不禁侧目,心生诧异。
“我乐意。”付青山敷衍地回应着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最想看到的身影无果,闷闷不乐地坐在侯爷旁边。
侯爷下午就从华无那里听说了他们去黎县治理瘟疫的事,自然也明白付青山和尘盈之间的故事,他踢了踢付青山冲他附耳道:“先在酒桌上给我把酒敬了,一会儿去你娘屋里找,你娘那堆烂摊子给她闹的她不肯来。”
付青山点点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娘,正一脸心虚地把头扭过去不敢看他。
还真把家里的账全丢给她?
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侯爷向大家介绍了华无,今后便是侯府的大夫,自然也就在侯府住下了。后来私下里侯爷才告诉付青山,这华无本名叫陈松华,曾是宫里太医院为首的老太医,自先帝离世之后便请辞消失了,先前也与侯府交好,如今漂泊小半生,也该寻个去处,侯爷欣然就应允了。
终于敬完酒,酬谢好众人,付青山借有些醉意的幌子,离席去了夫人的屋里。
那屋里亮堂的很,付青山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又唤了几声尘盈的名字,也不见有人开门。
难道她睡着了?
“我进来了。”他推门而入,地上乱糟糟的都是纸团,一脚伸进门便踢到了七零八落的算盘珠子,散架的算盘躺在桌上,压着几沓子账本,随着推门而入的风,掀起了一个角。
尘盈并不在屋里,付青山走进去翻了翻桌上的账本,截然不同的两种字迹映入眼帘,一本字迹娟秀整洁,干净利落,记录的井井有条;另一本字迹潦草,涂涂改改,时不时就是几个豆大的墨点,账本内页还有明显撕扯过的痕迹。
侯府的当家主母是个武将,论武功她在整个周国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可论这持家主事,尤其是这管账,她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根本耐不住性子坐在这屋里,计较那碎银几两。
也罢,早晚这侯府的主母也会是尘盈,提前操持这些也无妨。翻看着尘盈写的几本账册,付青山心底徒添了几分得意。
不过这尘盈到底去哪儿了?
付青山去了她的房间也没人,去了账房看也没人,还特意翻到屋顶找了一通也没人,她总不能出府去吧?
突然他好像起来什么,跑到了后院的柴房,果然柴房里亮着光。毕竟她曾是伙房的丫鬟,这算是她发家的地方了,以前给她惹生气就会躲这里来。
“好好的酒宴你不去,在这里偷喝闷酒。”付青山推门就看见尘盈躺在柴火堆上抱着壶酒往嘴里灌,顺手抓起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