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川海拉着自己哥哥去一边哄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付青山还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嘴回来。
“你跟他说什么了?怎么还不高兴了?青山,你过来。”
付青山立马屁颠屁颠地靠在尘盈地肩头,冲付川海奸笑。
“你就惯着他吧。我让他别耽误事。”
“他一个傻子知道什么,你出去多注意点,过几日等你那儿情况好转了,我再下手。”
“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你哥傻了之后,你跟你哥越来越像了?”
“毕竟我现在是侯府的顶梁柱。”付川海留下这一句便带着华无离开了。
这下屋里又剩下尘盈跟付青山了,她忍不住观察起付青山来,付青山就在床上嘿嘿地傻跳着,尘盈看着看着突然替他感到心疼,他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时光,难道往后都要这副痴傻的模样过下去吗?
又熬了三日,府里一直没人见过尘盈出来,每天只有付青山痴傻地在外面跑着,每当有人询问起来,他的回答不是睡觉就是吐血,他也不让人进屋去看,只是每天华无会过来看一眼,然后神色沉重地离开,众人纷纷猜测尘盈可能没几天了。
第四日早上,只听华无从屋里传来一声惊呼,付川海就冲了进去,连忙安排人给尘盈盖了块白布抬了出去,付青山就追在后面喊着“睡着啦睡着啦!”
华无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把屋里所有用过的东西全烧干净,死人的传染性更大,而且更容易招来更严重的病情,这下子府里跟炸锅了一样,每个人感觉浑身难受。
第二天便传来付川海把尘盈抬回去的当晚就染上了瘟疫,他手下所有人也都没逃掉,一下子他们在偏远地方的住所都没人敢去了,就剩下华无一人在操持着治理瘟疫的事情。
这下前来治疫的钦差一疯一病彻底废了,还搭上了个夫人,众人稍稍缓口气便慌了,他们也开始发烧难受起来了,府里几乎无一人幸免,遣人去请华无来看病。华无借口说县里的疫情没有处理完,给人捎了些治病的草药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府里的下人日日前来请华无,他都只派人送草药,不曾上门,过了四天,他又张皇失措地冲进府里告诉他们:“坏了坏了,付川海大人吐血了,你们这里怎么样了,他染上的病情太严重了,怕挺不过明晚。”
众人拖着病体听到这一噩耗,连跪带倒的歪在一起,哭丧起来。这些时日,他们也不敢回家生怕传染给家人,只得挤在府上,这明明日日服药可这病情就是不见好转,还真有人咳血,再一听付川海也要不行了,纷纷绝望起来。
“这病到底潜伏了多久,我是付大人特意带来的大夫,你们要是再不说实话,怕是也就这几日可活了!”
“也就在付大人来前的半个月……”
“半个月就能闹成这样?你们是拿我这个大夫当傻子吗?我连这源头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救你们!你们自生自灭吧!”华无丢下这一句扭头就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众人就开始掐了起来。
“当初是你要隐瞒的,那会儿一天死几十个人,你给他们扔荒郊野岭也不烧了,这下好了!要把我们全害死!”
“你闭嘴吧,当初谁说能控制得了?谁怕丢了这乌纱帽,拉着我要一起瞒着的?”
“要死你死,我最多算个从犯发配到边疆,你还图谋害死钦差!那可是忠义侯的儿子啊!”
“你以为侯府能放得过你们?你若现在说了,那是必死无疑,若能熬下去坚信他们是染上瘟疫而死,才能活!”
…………
有人还在逞口舌之快,而有人已经偷偷发下了密函给华无,告诉他一切的缘由病因,恳求一条活路。
当天夜里,有些人似乎听见了尘盈的声音——
“九泉之下我死不瞑目。”
“你们每个人的样貌我可都记住了……”
第二日,每个人都憔悴得不行,有人听见了有人没有听见,华无又冲进府里告诉众人:付川海好像也挺不过今晚了,付青山不肯给未婚妻下葬,尸首一直晾着。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人当场就跪下来开始给华无磕头,一边招供着一边祈求他救命。
“你们这每个人都说得不太一样,我到底听谁的?容我记录一下,我才好有法子去研究这病情。”他取来纸笔,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不断确认记录着,直到全部记录完,他把笔递过去。
“把你们名字签上,按上手印。”
大家愣住了,这不就是认罪状吗,见真有人要签字画押,旁边有人已经跟他扭打起来了,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这些人拖着病体,无力地扭打在一起,华无趁乱让几个人签字画押。
“我只救这些签字画押的人。”此番话一出,又爬来了些人签字画押,见署名和手指印越来越多,华无把纸收了起来,冲着他们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