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
道玄缓缓叫了一声。
张小凡身子一颤，恭恭敬敬的跪下，沉声道：“弟子在。”
道玄看着底下那个孤零零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的少年，心底叹息一声，接着道：
“旁边这些前辈，都是我正道高人，这次也是为你而来的，这位是天音寺的主持普泓神僧，旁边的是天音寺的普空神僧，这边的是焚香谷的上官策……”
道玄一一为他介绍着这些人，也不管他有没有抬头去看。
介绍完后，道玄看着他，缓缓道：“张小凡，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作答。”
“是。”
张小凡低声应道，头却沉得更低了。
“此次东海流坡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认你和夔牛交手时所用的道法，是天音寺的不传之秘‘大梵般若’，可有此事？”
玉清殿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田不易更是双手紧紧握着，指节被挤压的发白。
沉默半晌，张小凡声音低沉：“是。”
场中一时喧闹起来，虽然早有预料，但等到张小凡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天音寺前来的僧人愤怒的盯着张小凡，自家的立足之本被人偷学了，由不得他们不愤怒。
只有坐在前排的普泓、普空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法相缓缓闭上眼睛。
而青云门这边更是一片哗然，甚至有弟子开始造谣张小凡之所以取得七脉会武名次，就是因为他修炼了天音寺的功法。
只有大竹峰一脉的田不易等人面色苍白，张小承认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偷学功法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而这其中有没有因为张小凡欺瞒师尊，欺瞒同门，偷偷修习别脉功法的原因，就不好说了。
道玄缓缓抬手，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人指认，你这法宝上的珠子，是魔教的邪物噬血珠，可有此事？”
“是。”
道玄面色阴沉下来。
噬血珠，这个仅是说起来就充满血腥邪恶的物件，竟然出现在一个青云门弟子身上。
“我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件法宝，你说是你在无意之中血炼而成，我问你，你可曾说谎？”
“没有。”
张小凡低声回应着，这一次声音却稍微大了点。
“但是你说，这棍子是你在一处湖泊中意外得来的，但是噬血珠的来历你却没说，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这噬血珠就在你手上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噬血珠是怎么来的？”
道玄看着张小凡，声音依旧平缓。
张小凡低着头，不敢看他，这噬血珠普智老和尚交给自己的，若是说了，岂不是把普智的事情也一起说出来了。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大梵般若？”
道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张小凡头更低了，却仍旧一言不发。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似乎也是这样跪在那老和尚身前，当时他手上拿着噬血珠，也是这般的倔强而又坚定：“知道了，我死也不说。”
死也不说，死，也不说。
不说！
“说。”
田不易猛然一声大喝，踏前一步。
自己这弟子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所承认的这些，对于青云门来说，都是犯了大忌之事，不仅是青云门，若是事情传开了，恐怕整个正道都容不下他。
他素来知道自己这弟子性格倔强，不会主动开口。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再不如实说来，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
张小凡身子一颤，田不易长久以来的威势让他害怕，但他仍没开口。
田不易再度上前一步，打定主意要逼他说出来。
就算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也行，总好过丢掉性命。
普泓却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温和道：“田施主，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不要动粗。”
普泓是天音寺的主持，地位相当于青云门的掌门，他开口，田不易也不好违逆。
不过，张小凡偷学的是天音寺的功法，为什么他不着急？
还没等田不易反应过来，道玄却突然有些怒了，声音冷冷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张小凡始终没敢抬头，也没说话。
道玄重重的把烧火棍往椅子上一拍，喝道：“孽障！你以为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张小凡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肚发青。
明明只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就好，但他潜意识里仍不愿意说，脑海里只有那几个字。
死也不说，死，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