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隆的血流了一地,就连空气,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不肯道歉,涂先生下了狠手,痛得他惨叫连连。
木云杉看不了这样的场面,捂着耳朵往外面走。
鲁尼站在门口一边望风一边抽烟,棕熊一样的体格,占据了别墅大门的一大半空间。
见木云杉过来,他扔掉手里的香烟,用脚踩灭,给她让开一个位置。
回头看看后面的惨烈状况,他吐出嘴里剩下的最后一口白烟,稍抬起头,在回忆过去:“木小姐,你敢信吗?这一天,我哥已经等了将近十八年了。”
知道那应该是一段痛苦的往事,木云杉没有张口问缘由,鲁尼自顾自地说起来:“听说,我哥以前也是中国人,家境相当不错。大概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吧,他爸妈带着他一起爬山露营,然后遇到了巴隆。巴隆很喜欢他......”
鲁尼扯起嘴角,讥讽地笑了一下:“就趁夜杀了他的爸妈,他被迫成为了孤儿。第二天早上,巴隆还装作好心的样子,掀开帐篷的围帘,抱走了我哥。我哥当时都已经被吓傻了,但他没有认错,抱走他的,和杀害他爸妈的,是同一个人。”
“还有涂先生,还有我,还有集团的好多打手,他们差不多都是这样来到集团里的。”鲁尼越说越气愤,“只不过我们不像桑这么惨,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被巴隆杀害的场面,还要把他当作亲生父亲去对待。所以,我们没有他那么痛苦。”
木云杉在这一刻全明白了,为什么洛桑总说他自己没得选,有难处;他身上那股犹犹豫豫、自相矛盾的气质,又是怎么来的。
但她还有一个地方不理解:“巴隆杀了那么多人,又带走那么多的孩子养成打手,不就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了无数颗隐形的炸弹吗?”
鲁尼想了想:“他不在意,傲慢呗。他觉得,我们这些孩子,再怎么搅风浪,都不会给他造成太大影响的。我们这些人,就像流浪狗一样活着,他看着顺眼就喂几口饭,不顺眼了就饿着。如果能培养出几个能干的,还能为他所用,他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如果每个人都有能力反杀他,涂先生和我哥,为了报仇这件事,就不用策划十八年之久了。”
木云杉点点头,她觉得鲁尼说话的文采越来越好,想着找点词夸一夸他,耳边猝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一滴粘腻温热的“水”,不知是从哪里溅起的,牢牢地粘在了她的左眼皮上面。
空气中的血腥味,好像越发浓重了。她转头想去找鲁尼,发现身边原先被他占据的一大片空间,如今原原本本地让了出来。
鲁尼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刚才不是还站着和她分析巴隆的变态和傲慢吗?
为什么这会儿,忽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脑袋陷在了一片深红色的血泊中呢?
“鲁尼!”
木云杉意识到鲁尼脑袋中枪了,是在三秒以后。
她叫了一声鲁尼,发现他没有反应,脑中唯一出现的名字,就是——“洛桑!”
但已经晚了,一把枪口温热的□□,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脖颈处。
她马上举起双手,还没有机会看清,到底是谁在她身后开暗枪,顾霖那张变得陌生了许多的脸,夹杂着无数焦急与后悔,猛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中。
“云杉!不要怕,我来了!”
从顾霖的声音中,木云杉感觉到,他显然还是认得她的,他那焦急的神情,应该也是发自肺腑的。
“蒲茶,放了她,现在这件事完全和她无关!”
***
蒲茶来得正正好。
她开枪的那一瞬间,涂先生也因听不到巴隆一句真心的道歉而恼羞成怒。
他失去了全部耐心,蹲下身体,横持着匕首,像巴隆当初杀害洛桑的父母那样,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巴隆倒下时的声音,和鲁尼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上时的声音完美重合。
不过十几秒,别墅大厅内,形势风云变幻。
蒲茶带着一队巴隆生前培养的死侍,站在靠近大门处,挟持着木云杉;涂先生也带着自己的亲信,把持着大厅稍为靠里的位置,挟持住了洛桑。
两队人马,隔着一张摆满精致早餐的餐桌遥遥相望。
“放开她!不然我一枪崩了你弟弟!”涂先生手里的□□抵着洛桑的太阳穴,“或者,你放人,我也放人,我们以后就当完全不认识!”
蒲茶冷笑:“你杀了我爸爸,我怎么能当完全不认识你?!”
因为打不到涂先生,她只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木云杉身上。又重又沉的□□,狠狠地砸在她坚硬的脊梁骨上。
木云杉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但为了不让洛桑那边的人分心,只能硬咬着牙忍住。
洛桑演技很好,冲着蒲茶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几乎完全真实的悲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