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新的棉衣。他一边清理满地的长发,一边向木云杉解释:“阿丽被她父母卖到干爹的大本营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她父母拿走了大约人民币五千块钱的报酬,阿丽就成了雏妓。”
说到此处,洛桑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木云杉看着低头大口大口往嘴巴里面塞压缩饼干的瘦弱女孩,问:“后来呢?”
“后来......”洛桑看看木云杉,又看向阿丽,“阿丽,把你的伤口给她看一下。”
阿丽很听话地放下饼干,解开棉衣,她失去胳膊的一侧,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伤疤处黑中泛红的颜色令人作呕不说,还长满了蜿蜒曲折的肉瘤,活像恐怖电影中的怪异生物。这样的伤口很少见,这条消失的胳膊,竟像是被谁硬生生撕扯下来似的惨烈。
很难想象,阿丽这样一看年纪就还很小的女孩子,竟然经历过这么痛苦的事情。
“伤口这么不整齐,这是被人打断的?”木云杉问。
一番收拾打扫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洛桑让阿丽穿好衣服,长话短说:“后来,阿丽因为尝试逃跑,被马仔打断了一只手臂。她不堪受辱,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我看她可怜,就偷偷救她出来,把她藏在这里。这里的生活虽然辛苦,但至少自由。”
木云杉皱眉看向还在埋头苦塞压缩饼干的小女孩,心中满是苦涩。
“阿丽。”洛桑递给她一杯水,“慢点吃,喝点水。还有,你得学会自己寻找食物或栽种庄稼了,接下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来给你送物资的频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频繁了。”
阿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洛桑让木云杉也吃点东西:“看到了吗?这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女人,你还想去大本营吗?”
怪不得他突然和她说这么多话,原来还想劝返她。
木云杉也实话实说:“如果丛雀和顾霖现在过的正是从前阿丽经历过的生活,我巴不得立即到达。洛桑,我想,有一点你肯定搞错了。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孩,我是能扛着伤口和委屈毅然前往的武馆教练。”
洛桑问:“哪怕前路千难万阻,一不小心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放弃吗?”
木云杉点头:“是,绝不放弃。”
洛桑不再多言:“好好休息,明早出发,毯子留给你和阿丽。”
***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丛雀和顾霖,许是因为身边躺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国小姑娘,夜已深,木云杉虽然看起来很安稳地躺着,眼睛也紧紧地闭着,其实大脑异常清醒,怎样都睡不着。
洛桑也没有睡着。
他席地而坐,半个身子斜靠在木门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木云杉。
阿丽睡到半夜,起身到木屋外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洛桑指着破屋外的月亮对她说:“阿丽你看,月亮好美啊,清冷,又遥不可及。”
阿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里能看到月亮,只看到躺在羊毛毯子上的木云杉随着呼吸,胸口处微微地上下起伏着。
木云杉一直被清醒无比的大脑折腾到凌晨才好不容易睡着,天刚亮,洛桑就说要出发。
除了一捆登山绳和一卷胶带,其余他带来的物资,全数留给了阿丽。
还有一幅绿度母的唐卡,他郑重其事地帮她挂在木屋的墙上:“这是绿度母,她会保佑你。”
自昨天木云杉和洛桑到达这里,阿丽除了吃东西,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
直到洛桑拿出登山绳,一圈又一圈地捆住木云杉的双手,她忽然觉醒,尖叫出声。
她一开始说的是木云杉听不懂的语言,慢慢的,变成了别扭但能听懂的中文。
“不要!不可以!不能去那个地方!去了那边会被打,还有很多人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要!不要去啊!”
在阿丽的尖锐的叫声中,洛桑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手刀:“不能让她这样叫,会引来达瓦他们。”
他将昏厥的她放在羊毛毯子上,锁好木门上的铜锁,这才放心离开。
在半途,他又准备给木云杉贴上封嘴的胶带:“先说明,这个胶带撕下来的时候你会很痛。如果你接受不了,也可以不贴。”
木云杉让他贴上:“贴上吧,看起来更真实一点,也不会连累你。”
洛桑摇摇头:“木云杉,你完全不必为我担心。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就是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曾对你有过恻隐之心,更不能让人知道,阿丽躲在这座山上。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在未达到你的目标之前,轻易不要和那边的人产生冲突。特别那些小马仔,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嘴巴被胶带严实地封住,不能说话,木云杉只能疯狂点头。
洛桑从地上蘸取了一些泥土和灰尘,小心地涂抹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