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担心谢倞祤的伤势,萧安乐几乎一夜无眠,天才蒙蒙亮,门外便响起笃笃的轻扣声,也不等萧安乐应声,那人便推门进来了,
萧安乐放下帕子,未转身,便知是谁来了。
“辛苦你了。”楚锦绣在萧安乐跟前站定,目光落在萧安乐的唇珠上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楚先生说笑了,谢倞祤是本郡主的夫君,照顾夫君谈何辛苦不辛苦的。”萧安乐边说边回想着谢倞祤是如何睥睨不可一世的,她捏着腔调,模仿的倒也有了两三分像。
压不压得住人暂且搁置一旁,气势总归是要有的。
但萧安乐却也不想因此就和楚锦绣闹得不愉,在这个府上,没有贴心的人也就算了,再来个敌人……想了想萧安乐抿抿唇又道:“楚先生来的正好,我确实有些累了,夫君这儿便交给你了。”
回到院内,碧珠早就命人备好了吃食,萧安乐梳洗完慢条斯理的用起了饭,她其实很饿,从昨日到现在也就只用了一餐,但此刻却没什么胃口。
一想到日后,她又要应付谢倞祤,还要和那个楚锦绣斡旋,萧安乐便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起了恻隐之心,就应该让谢倞祤在那个树林里自生自灭,是他让她走的,他若死了也怨不得她,如此她也不用再找什么老什子的信件。
这恶毒的想法一出,尤其再对上面前这一桌子精致的吃食,萧安乐便悔的肝都青了!
她吃着谢倞祤的,用着谢倞祤的,怎么能如此黑心的三番两次咒他不好呢!
萧安乐在心里把能拜的神仙都拜了个遍,愧疚仍不见少,至于胃口更是一点都没了,索性让人把饭菜全都撤了,解衣上了床。
盯着床幔上的珠子,萧安乐长长叹起了气,眼下她想要拿到圣上要的东西怕是难上加难了,看来一切都需得从长计议了,只是竹青一个人在皇宫音讯全无,她实在担心得很。还是得寻个由头,求圣上让她见一见竹青才好。
只是要什么借口呢?
萧安乐想的脑壳疼也未想出个头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间睡了过去。
***
屋内熏香缭绕,晨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似是感到光线的跌落,谢倞祤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下,他的睫毛很长,弧度硬朗的像是刻意夹过,弯弯翘翘,在眼底留下一弯半月的阴影。
“水……。”谢倞祤的薄唇蠕动,眼眸睁开艰难的环顾了下房间。
四周皆是熟悉的摆设,是他的府邸。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谢倞祤伸手捏了捏眉头,他记得是萧安乐送他回来的,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他疼的很,本不想应她,但听出她在害怕便强忍着应了一声,应完他便昏了过去。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但既然他都回了府,萧安乐定然也无事,既无事,怎么未在跟前侍候着?
正疑惑间有人推门进来了,谢倞祤偏头去看,待看清是谁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阿祤,你醒了?”楚锦绣端着汤药,见人醒了忙欣喜的快步走上前,她担心了许久,如今悬着的心终于能落下了。
“嗯,萧安乐呢?”谢倞祤轻咳了两声,莫名就想起萧安乐惊慌失措跑向他的样子,坚硬的心倏地像被轻轻挠了下,痒痒的。
他着实没想到她会回来,她拿着剑,他还以为她要杀他,那一刻他甚至都动了杀心,他的暗卫就藏在树上,他只需动下手指,暗卫便会取了她的命。
终归,是他小人了。
楚锦绣闻言顿住了脚,笑意僵在唇边,就连药汁洒了出来都不曾注意,葱白的手上倾刻就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犹如面目狰狞的疤痕,刺的楚锦绣眼睛一痛:“可有感觉好些?”
谢倞祤点头,不轻不重的又问了遍:“萧安乐呢?”
明明谢倞祤的声音不大,但落在耳中楚锦绣却觉得刺耳极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谢倞祤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那个萧安乐,难不成他假戏真做了?
不可能,他和萧安乐才成亲了多少日,怎么可能?
楚锦绣苍白了脸,飞快地否认了,只是心中还是怀疑:“阿祤,你为何会同意和萧安乐成亲?”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她认识的谢倞祤从来都不是个会听旁人安排的人,却独独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你不是最清楚吗?”
当初和萧安乐成亲还是楚锦绣的主意,接近萧安乐,让她喜欢上他,最后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利用,不正是这场亲事的目的吗?只是萧安乐很怕他,他也并不擅长讨人喜欢!
谢倞祤不悦的皱了皱眉,不明白楚锦绣为何明知故问,然脑海中却浮出一张稚嫩的脸,那张脸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轮廓,独独那双含着泪的眼眸烙在心底挥之不去了。
扣入手心的指甲缓缓松开,楚锦绣唇角又有了笑意,她当然清楚这场婚事的目的,不过是因为萧安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