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里是海底?我不是应该……在天堂吗?”四十宫守夜四处张望着海底深处的幽蓝,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一点声响。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觉得刚刚的刹那过的太快,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身体被迅速的撕裂,但痛觉却一点都没漏拍。
回想起不久前撕心裂肺的场景,她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左臂,那里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一串衣袖随着海流孤零零的晃荡。
所以我自己到底死没死?
这种模糊的感觉依旧在脑内萦绕。
守夜低头攥紧了胸前的白色衬衫,她的眉头跳了跳,那种激烈的跳动感仍然在接受着指尖的触碰,“等会儿……心,心跳?”她犹豫的呼唤着自己飘飘然的良知,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呆愣愣的感受着身体炽热的温度,比平时不同,守夜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冲破苍穹的感觉在接受着自己,呼唤,吸引,指引着她最后的归宿。
恍惚间,守夜突然仰头望向深海的彼岸,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疏远,清冷,有着强烈压迫感的同时却拥有着莫名的……
亲切?就像家人一般,远征后久回他乡。
触觉的视觉将她拉回现实,守夜愣了愣,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的虚无,海水如同一只只轻飘飘的手,轻柔的推送自己,抬脚向那里走去,
——她觉得自己没走错方向,脚每踏一步身体里的血液就在不自觉的兴奋,可是自己并不理解这一现象的原因,她不是检查身体的好手,只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慢慢的剥离出去,最后只剩下双腿无意识的走着:慢慢的,孤寂的彼岸终于有了些凸起,那庞大的物体也在守夜的面前现身:
“……诶?”
她抬眼看去的同时发出了惊呼。
眼前的巨物被海渲染的寂静,无数海草攀爬在它的身躯上安眠,精细的轮廓勾勒着它的神秘。虽说污泥和锈斑已经将它的面容模糊,但放眼望去依旧能重现它旧日的辉煌。
不会看错的,这是一颗卫星,一颗在黎明前堕落深海的卫星。
此时的守夜站立在那庞然大物的面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就开始上前抚摸起来。这不仅仅是生来就有的兴趣,也饱含着在一片虚无里终于捕捉到残影的欣喜。
……准确的说,她确实爱的狂热。
只不过死亡的麻木感已经包围全身罢了。
守夜看了看眼前做工精细的装置,激动的用手划过它的半边,瞬间,似曾相识的炽热再次触及心脏,大脑的满足感充盈着她支离破碎的身躯。
绝对没错了。
面前就是那个在一直吸引着自己的东西。
她勉强把塞进零件里的右手给抽出来,守夜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看向自己的手背:刚才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只感觉全身燥热,难以言喻。
她支支吾吾的站稳了身子,陡然跪在了沙子上,尽管之前已经有了死亡的释然,但看到滴滴血液从鼻尖流向脖子的衣领时守夜还是会不自觉的收缩毛孔。
她现在才发觉吸引自己的不仅仅是未知,还伴随着俯视众生的轻蔑。
它在鄙视自己。
不知不觉间,那种心理上的压迫感已经攀爬到了实体,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掉进了深海,在窒息的同时清楚的感知着被碾压的无力。
她抬眼看向那颗卫星,它依旧寂静,高贵,陷在海的泥沙里,中间玫红色的灯光隐隐的闪烁,仿佛是在嘲笑守夜的无知。
“——ci——ci ci ——”
那颗卫星的内部发出了声响,嘶哑的电子合成音在海的深渊徘徊。
守夜顿了顿,眼神有所困惑,她感到有双无形的巨手正在按压着自己的全身,慢慢的加大力度,妄图在时间的流逝中损耗掉她零碎的生命。
“……容、器……”
机械的话语像威严的命令,透支身体的压迫感在尾音落下的同时变得愈发强烈。
四十宫守夜瞪向面前的卫星,眼睛早就布满了血丝,她发觉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样东西:一个密钥和一条腰带,想伸手去触碰它,但自己的身子早就被重压压的喘不过气,缺乏氧气的同时头脑变得迟钝,她摇摇晃晃的低下身子,微微张开的手落在了密钥的旁边。
像在午夜的泳池里溺亡,呼吸的音色化为泡沫缓缓上升
————于是她终结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
清冷的风在脸颊边略过,一点点的拍打着守夜的意识,她皱了皱眉,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腿上,那种酥麻的感觉使她鼓足勇气睁开了左眼,陌生又胆怯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灰尘和杂乱的布条铺天盖地,各种数据线胡乱的搭在地上,就像一条条爬行的蛇。这还没完,当守夜支撑起右臂看向一边时,才是真正的头脑风暴:
此时,讯正趴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