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没想到自己的烘焙之路如此坎坷。
她为自己选择的第一个甜品是曲奇饼干,前前后后她居然能够失败八次,最后一次终于外形看上去精美,咬一口全都是焦糊味。
她不死心选择做蛋糕,还毫无防备地选择了听上去最美味的戚风蛋糕,结果不是开裂就是内部有硬块,戚风蛋糕硬生生成了“气疯”蛋糕。
夏沂尔忙活了一中午,夏构构不知道怎么跳起来拨拉开门把手的,鼻尖上都沾上了细细的面粉。
她常常叹口气,蹲下来抹了一把夏构构湿漉漉的小鼻子,四十五度角仰天忧伤:“我不会毫无烘焙天分吧……”
那还做个鬼烘焙博主啊。
又到饭点了,贺楮还没回来,夏沂尔把中午煮好但是忘记吃的水煮蛋随手装进陶瓷碗里,推到小微波炉里加热。
夏构构歪头,跳上了小厨房,好奇地看着一堆乌漆的饼干和失败的面团,张嘴就要咬一口。
夏沂尔伸手就捂住了小猫咪的嘴,另一只手竖起自己的食指抵在唇前,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夏构构挣扎了几秒,费劲地想要从她的手里钻出来。
夏沂尔一手捏着猫猫后脖颈,另一只手去够猫条,有些手忙脚乱:“你等等……”
夏构构真的就消停了,看到猫条,眼睛都忍不住竖成了一条缝。
夏沂尔一边喂她,一边用商量的口吻低低慢慢地哄:“我们构构吃了猫条后,就不能告诉爸爸了对不对?爸爸这么凶,我们宝宝不会告密的对吧?”
猫猫沉浸吃猫条,如此急迫地舔,压根儿没理会夏沂尔。
微波炉“滴滴滴”地呼叫,夏沂尔把挤干净的猫条扔到垃圾桶里,揉了一把猫猫屁.股,示意她赶紧从厨房里出去。
腹中空空如也,胃酸迟缓地漫上来,她甚至连壳都懒得剥,抄起调羹一勺子铲下去——
“啊——”
与尖叫声同时而动的,是一个颀长的身影。
夏沂尔被猛地一拽,险之又险地只烫到整片手腕。
夏构构被吓得早就夺路而逃,而那道身影径直拧开水龙头,一言不发地为她冲水。
橡木与榛果的香气在痛感之后才跌入鼻腔,夏沂尔忍着满眶的泪,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你回来啦……”
一滴泪打转了大半天,还是没忍住,直直地砸在擒着她未伤到的手腕处的那只冷白手臂上。
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贺楮眉眼中有浓郁的倦色,然而比那倦色更浓的是他眼底化不开的怒意,更深沉的情绪暂时无法剖析,她只是在他蜿蜒狰狞的青筋中,迟滞地推测出他在忍耐某种过于刻骨的情绪。
夏沂尔被凉水冲得直吸气,那一滴泪恍然落下后眼眶里的泪似乎就干涸了。她努力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然后尴尬又窘迫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贺老板,我把你的厨房毁了。”
贺楮没说话,眉宇之间的不虞之色浓度更高。
夏沂尔猜测他并不满意这个简陋的、毫无诚信的道歉,只好巴巴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赔偿你可以折合在我的工资里……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可以,我可以赔偿你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几乎轻如鹅毛,而贺楮面上的郁色积攒至顶峰。
他似乎很想痛斥她一顿,夏沂尔一边想着一边缩了缩脖子,心底不占理的委屈疯狂叫嚣,被她一下一下地摁了回去。
可是最终贺楮只是用力地咬了咬后槽牙,语调疏疏冷冷地嘲了她一句:“挺厉害啊你。”
这已经是很客气的一句话了。
夏沂尔却又想哭。
她以前不是这样娇气的,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上受了这样疼的伤。
他还是冷嘲,她忽然之间就觉得受不了。
她好像受不了他这样,第一时间不是关照她。
夏沂尔耷拉着脑袋没说话,像花瓶里那朵慢慢弯腰的碎冰蓝,花瓣边缘开始泛起枯萎的黄褐色。
“你热鸡蛋之前没好好想过吗。”贺楮磨了磨牙,“微波炉热鸡蛋百分百炸,这鸡蛋溅到你脸上,就要毁容了夏沂尔。”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没有刚好走进厨房,又或者他拉住她的动作再慢一秒。
喉咙口漫上过分的苦味,恍若咸湿的泪水从胃部上泛到食管,再涌上来。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我真的……我会处理干净的,真的对不起贺老板。”
“停。”贺楮的声音愈发冷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情绪骤然爆裂。
夏沂尔一双眼尽数是粼粼水光,只能仰着头,避免这泪水不听话地掉下来,砸湿了贺楮的手背。
“我不知道鸡蛋不可以放进微波炉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