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敲:“这是鉴赏课上我说过的,作曲家Roberto Cacciapaglia的《Nuvole di luce》,有一个很美的中文翻译,叫‘鲜艳的云’。”
夏沂尔心中一动,知道他是在成为她的“资源”,尽可能地为她拓宽知识面。
那一天说过的话,并不是空口承诺。
她感受着曲子的旋律,忽然之间就觉得,对这一趟的旅程前所未有地期待起来。
钟屹瞟了他俩一眼,“啧啧”两声:“他俩真的,旁若无人。老贺什么时候在我们面前这么好脾气了,哪天不是拽得要死,包袱忒重,还老是嫌弃我们把寝室弄乱弄脏。”
Aurora甜腻地笑着哄他:“嘛,少爷脾气好烦的。还是阿屹你好。”
钟屹笑着摸了一把Aurora的脸,然后说:“别拉踩啊。”
Aurora顿时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笑意盈盈地换了个话题。她见风使舵惯了,想要讨好有钱人家的少爷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钟屹于她而言有点不一样。
这人怪有趣的,对她没什么真心,却很有耐心。
跟她的行事作风还挺像的。
余睿捂着满胳膊的鸡皮疙瘩走开,哆嗦了两下才跟方瑶说:“瑶瑶,你以后千万别这么跟我说话。钟屹这人也是,他别的都还行,就是这方面作风很不检点。”
方瑶倒是个直爽性子,闻言翻了个白眼:“余睿,求你千万别跟钟屹一样肉麻。还有,你要是敢不检点……”
余睿连声道:“不可能,我守男德的很!他这种男人都是脏的,我才是干净的。”
方瑶被他无语得想笑,真的笑出了声,然后问:“你们寝室贺楮还行吧。”
余睿说:“他嘛,客观来说人很牛的,等我读完研指不定要跟他混。主观来说呢,他是再清纯不过的茉莉花,少爷狗脾气,看不出这人还会喜欢什么人啊,结果一声不吭就谈了个恋爱。”
剩下半截话没吐出来。
——他是真有点想不懂贺楮喜欢夏沂尔什么,毕竟和她差不多的姑娘,甚至比她好看、优秀的姑娘多多了。感觉并不是很匹配。
现在有点懂了,他俩自带屏障,无差别地隔绝除他俩以外的所有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晃进了游乐园。
周末的市中心游乐园游人如织,必须得挨在一起才能确保不会被人群冲散。
夏沂尔很少见这阵仗,毕竟宁市的交通工具都挺冷清的。她戴着纯黑色的口罩,茫然无措地转了转头,不安地捏紧了鼻夹条,目光下意识地投到了贺楮身上,仰起头,看他的眼睛。
从贺楮的角度来看,她的脸特别小,看上去他的一个手掌就能盖住。光从右侧打过来,洒在口罩未能遮住的脸颊的最两侧上,略凑近一点,脸面上透明的细小绒毛似乎都能看得见。
贺楮改了往日里的散漫语调:“牵着我的衣角。”
夏沂尔伸手攥住了一点点风衣,跟着他在人海中前行。
离得最近的商店有卖特色雪糕,贺楮立在雪糕柜前,问她想要哪个。
夏沂尔在香芋味和抹茶味之间犯了难,瞥了一眼价格牌上明晃晃的“十五元一盒”,果断扯了扯贺楮的衣服:“我们走吧。”
处处是小孩子欢呼尖叫,或者是嚎啕大哭。贺楮微微俯身,试图去听她说什么。
而这时夏沂尔正好仰起脸,唇瓣隔着一层口罩,不偏不倚,恰好贴在了他的耳垂上。
连时光似乎都静淀了下来。
一时之间,两人都完全僵住了,仿佛两尊雕像,一动不动,各自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你俩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呢?瑶瑶说要先去买鬼屋的票!”余睿转过头来,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速战速决啊。”
这句话仿佛是促使时间流动的钥匙,她终于动了,一骨碌蹲了下来,猛地拍了拍发烫的脸,又发现这个动作太过欲盖弥彰。
连眼皮都在发烫。
她刚才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贺楮也动了。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却莫名裹着点哑意,直揉耳垂,像是要把上面留下的温度蹭在手心里:“老板,香芋味和抹茶味都来一盒。”
夏沂尔这时候反应过来,抢在他之先刷了支付码。
贺楮很快调整了状态,手撑在冰柜面上,懒懒散散地睇她一眼:“不是觉得这是雪糕刺客吗。”
夏沂尔抓住机会取下脖颈上的降噪耳机,用力地踮起脚尖,把耳机物归原主,眼眸里蔓延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朝气蓬勃的笑意:“闭嘴吧贺老板,我也会想请你吃一次雪糕啊。”
贺楮一怔,唇角先他的想法一步上扬。
他食指一屈,抵在唇上,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假装心跳没有响到震耳欲聋:“挺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