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广场上人很多,她绕开人群,往启智湖畔的白色栏杆走去。
转角,一只白白胖胖的……玩偶胳膊拦住了她。
夏沂尔仰着头看这个浑身雪白的玩偶,她隐约记得似乎是叫大白。
这个印象还是源于大一的一次摄影课,她很偶然地采访到了一只同样的大白。
她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往左侧挪了挪,给大白腾出位置,很快又往前走了几步。
大白的胳膊再次横亘在她的面前,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意味。
夏沂尔不明所以地抬头,风这时从湖面上湿漉漉地擦过,把她细碎的发凌乱地吹动:“你好,我想站在这个位置上。”
大白的脑袋明显地垂了下来,动作一顿,看上去像极了长松一口气。
夏沂尔奇异地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笑眯眯地说:“我不是想跳湖啦,就是想吹风。”
很神奇的是,她的理智知道这是学生扮演的,可她却觉得这是天然值得信赖的。
或许是玩偶不出声让她放松了吧,又或许是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拍摄让她对穿玩偶服的人都挺有好感的,所以她支着下巴,胳膊肘压在栏杆上,歪着脑袋就和他聊了起来。
或者说,其实算是单方面的倾诉。
“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男生。”夏沂尔的脑海中勾勒出贺楮的画面。
人很高,看起来很瘦,但肩很宽,足以给人很浓厚的安全感。
“我昨天遭遇了性.骚扰……他制止了更糟糕的后果,其实我特别感谢他。”夏沂尔的声音仿佛一根耳机线,轻轻柔柔地牵在了玩偶服饰内的人心上,“我知道他特别好,可是分开的时候我却惹他生气了。”
大白学着夏沂尔的模样歪了歪脑袋。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失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认识我。我其实特别羡慕以前的我自己,虽然家里条件很不好,但那个时候的我会追逐着他的影子奔跑,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闪闪发光。”
大白倏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摊平右手,犹豫迟滞了很久,还是在上面慢慢地画了一个爱心,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问号。
她读懂了他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不是喜欢哦,高中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说过他家庭很优渥,跟我绝对不是一个阶级上的人。他啊,就是我男神,我特别羡慕嫉妒,又特别想超越的人。因为总感觉超越他的话,就像实现了梦想了一样。”
大白看上去更沉默了。
她站在他的身边,倾诉了好多。她能更客观地剖析自己所有的艰难处境和阴暗面。
在倾诉完一场后,她有些困惑地道:“他进入我的生活,这本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可是我好害怕见过更多的美好之后,就无法忍受痛苦了……我该去见他吗?”
大白忽地从旁边的纯色书包里抽出一张正方形纸,还有一支笔。
他折了半天,又在纸上写下了许多词,她没看见。
她只看见了大白艰难地抻着手指,插进了标有“东南西北”四个字的小口里。
童年的锚隐藏在心脏的最深处。
骤然见日,竟是让她有一种岁月横流之感:“东南西北的折纸?”
大白小幅度地点点头。
夏沂尔的目光投向员工宿舍的方向,手指勾住头发一一缠在耳后,说:“那就,东面,横向开始,折七下吧。”
大白艰难的翻折动作看上去很滑稽,她的心却安静下来,目光格外专注地凝视着这个童年的折纸玩具。
“未来会更好……”夏沂尔读出声来,心脏倏地跳漏了一拍。
她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说:“可以把这个送给我吗?”
“东南西北”落入她的掌心。
她骤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眼前的大白玩偶。
她不知道的是,玩偶突然停了动作,是因为玩偶服内的人心跳太响,响得一瞬间就觉得缺氧。
“这个心理活动我知道很久了,拥抱大白。”夏沂尔持续了许多秒没有松手,“谢谢你,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
拥抱是温暖情绪传递的媒介,她在此时特别想哭。
两只玩偶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随即慢慢地、试探一般地加重了力度,把她往自己怀里扣。
他们拥抱了半分钟,她才慢慢推开他。
夏沂尔往他工作室的方向奔去,边跑还边回头对他挥手。
等她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之后,贺楮才摘下头套。
他擦了一把汗湿的、凌乱贴在额头上的发,漆色的瞳孔盈润,唇角不知不觉牵出一抹笑意。
夏沂尔跑到半途实在受不了了,弯下腰撑在膝盖上,腿部肌肉发酸。
她喘着气掏出手机,点开贺楮的微博,拇指在“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