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接受传承呢?经过第一次后,小国师以为就是观看历任国师的记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第二任国师的记忆仿佛洪水从空中倾泄至大地,在一片漆黑中,小国师于被迫卷入,他困于其中,无法挣扎无法逃离,他感受一个人的幸福、痛苦和怨恨,见其所见想其所想,也许只是昏睡了一晚,他却艰难走完了第二任国师的一生。
小国师捂着胸口惊醒,趴在床边干呕不止,冷汗已浸湿全身。
“迟迟,你怎么了?”,耳畔传来稚嫩的声音。
小国师眼神迷茫,似不知身在何处。脸颊被捏住,视线慢慢聚焦,“眠眠?”
小公主松开手,“我本来都睡着了,突然心里有个小兔子慌慌张张跳,就赶过来了,我身边大宫女还拦呢,可是我是谁?我是北唐公主李叔眠!”
小国师勉强笑了一下。
小公主示意小国师躺好,又帮他掖好被角,小手轻轻拍,嘴里哼起歌谣。
半响,小国师说:“我接受第二任国师的传承了。”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小公主以为他又看到了第二任国师的记忆。
“他爱上了皇帝”
“不是只有第一任国师是女娘吗?高祖也是男子呢”
“也许,爱情本来就无关性别”
“迟迟说话好像大人哦,那他们成亲了吗?”
“没有,北唐历代帝王从未有人娶过国师。”
“那后来呢?”
小国师胸口还在隐隐幻痛,“没有后来了。”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皇帝病重,太子带着弟妹给父皇侍疾。说是侍疾,其实就是一家人在皇帝寝宫度假。
殿门一关,皇帝披着外袍坐在床上和太子下棋,谁输了就要批堆满书案的奏折。小公主摆了一地的棉布玩偶,正在假装给玩偶兔子喂饭,二皇子坐在地上拿着弹弓把玩偶一个个打倒。若不是每天两顿的汤药,根本看不出皇帝是在生病。
皇帝素来身体强壮,两个月前还亲自率群臣扶犁春耕,怎么会卧床不起呢?臣子很奇怪。御医叹了一口气,扯了一通医理,总结起来就是,心疾,情伤所致。
此刻得了心疾的皇帝正在听小公主哭诉二皇兄打坏了她的玩偶,二皇子又愤愤不平的说是玩偶不结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案,皇帝也一样。皇帝看向长子求助,太子抱着奏折走到书桌边,表示自己很忙,没空。皇帝捂着心口倒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心疾更严重了。
皇帝认为是两个孩子太闲了,准备因材施教。于是问两个儿女,有什么志向?
小公主:我要做一条咸鱼!每天吃喝玩乐!
皇帝:到也不是不行。
二皇子:做游侠,浪迹江湖、行侠仗义!
皇帝:这个有点难。
皇帝给子女安排课业:太子负责批奏折,批完他检查。给小女儿讲解书画品鉴,美其名曰品玩儿字画,讲解完还布置功课,由太子检查。给小儿子讲奇门遁甲,说这是江湖必读,讲解完依旧布置功课,由太子检查。
一天结束后,三个儿女都疲惫不堪,心力交瘁,面有忧色(担心功课完不成),太子尤甚(快累死了)。
消息传到前朝,大臣们一致认为皇帝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于是,某些臣子开始交流频繁,互相串结。
暗卫禀报朝中异动时,皇帝在劳逸结合的领着一对儿女摇骰子。骰盅在桌子上滑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桌边摆着兔子布偶和一副弹弓,皇帝自信的拿开骰盅,五个骰子叠在一起一柱擎天!
小公主撇着嘴,不情愿的把兔子玩偶放在了父皇身边,二皇子把弹弓往父皇方向一推,嚷嚷着也要学这一手。
皇帝叮嘱暗卫继续潜伏观察,转头对正在批奏折太子说,“大鱼露头了。”
太子放下朱笔,拍龙屁,“父皇算无遗策,儿臣自愧不如,不若批些奏折?也好让儿臣学习些父皇的英明神武。”
皇帝假装没听见太子的话,“朕这一手还是你们母后教出来的”,拿起床头的红木盒子打开,把一张写满簪花小体的纸递给二皇子和小公主,“上面描述的很详细,你们兄妹先读熟,父皇休息一下再教你们手部动作。”说罢,整个人躺倒在床上,闭眼睡觉了。
太子看着摆烂的父皇、拿着纸张面面相觑的弟妹,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伏案看奏折。
臣子们拿到被批复的奏折,竟全是太子笔迹。据后宫传来消息,皇帝寝宫内传来摇卦的声音。大臣纷纷揣测:难道是皇帝无力回天,太子已经毫无办法、到了求神拜佛的地步了?
……………………………………………
正在接受传承的小国师并不知道前朝后宫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