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总是索然无味的,温陌吃饱喝足后,首次在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交场所坦荡荡地提早退场。
她不纵情玩闹,后来却觉得,那个院子的猫跟鱼都极有意思。
沈戾谈完事情出来,温陌依然坐在水池旁,耳畔垂着些许发丝,勾的她小脸轮廓美艳大方。
再看那池子里鱼,早就被她喂得肚皮鼓胀。
沈戾笑出声,牵起她,抖落她手里多余的鱼食,拿湿巾一点点擦净掌心的细屑,“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
温陌嘴角的弧度上扬,问他,“你们结束了?”
他说:“怕你无聊,提前离场,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陌还没问去哪,里面涌出好些人。
老板笑着,说这鱼在明天之前就打捞。
温陌抱之礼貌,“好看是好看,但是不用了,就让他们呆在池子里就行,我下次再来投喂。”
出了门,沈戾是不是瞟向她。
温陌被他这眼神看的不自在,“怎么了?”
他摇摇头,昂首看着前方,语调轻缓,“就是觉得那池鱼今天运气不错,碰上你这么一个心情好的主,把它们投喂的饱饱的。”
温陌有理由怀疑他这是在取笑她,想起他进来看来谈的事情,便问:“今天这一趟,你砸出去多少?”
他伸手比了个数字。
温陌看了一眼,“败家。”
闻言,沈戾咯咯笑了,她也难道额看他这么开心的时候,“这些项目你即牵头出力又出资,要是赚不回来,我去怕喝西北风吗?”
“所以,你不趁机能捞一点是一点?”
这是玩笑话,他在说她刚刚拒绝老板送鱼的事。
“咱家有地方放那么多鱼吗?你送的别墅不适合养那么鱼呀。”
“原来是怪我的意思。”他说着,朝、她脸上轻轻掐了下,“回头我给你修个鱼池,那鱼就先留在那。”
温陌有些哭笑不得,“可别,别再败家了。”
他说:“这叫宠老婆,怎么能叫败家。”
温陌没应这话,抬头看了眼正值当头的烈阳,刚刚他们已经路过了停车的地方,他却没有要带她上车的意思,“你说要带我去哪?”
“就在这附近。”
两人走在一排排矮围墙旁,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温陌总觉得那是富有生命力的植物,满墙的绿,看的人心情舒畅,倒是叫她忽视了暑气。
沈戾带着她拐了一条巷子,走了一截青石板路,随后来到一片竹林。
这里的气温比刚刚的院子更低些,清凉舒心,温陌像探宝一样,在竹林后发现了两家店,“旗袍?”
“进去看看。”
沈戾在来之前并没有跟老板打招呼。
两人出现在店门口时,老板似乎有些意外,随后目光定在温陌身上,瞬间明白过来,“我还以为你要过段时间才来取。”
沈戾微微颔首,牵着温陌的手把她带向前,像是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暂时交予别手去装饰打磨,“麻烦您了。”
他的动作那样自然,他的溺爱那样明显张扬。
老板身着唐装,礼貌周到,带温陌去看完衣服,让人带去了试衣间。
温陌哪里知道他是带自己来试旗袍的,那锦缎,她光是伸手摸一摸就知道是难求之物,用不着老板特意介绍。
上身后,意外的贴合她的身材,定做的旗袍和上次和何穗一起在西北买的那身不能相提并论。
沈戾还是坐在上次的地方,面前还是那杯竹叶茶。
上次他脑子里想着温陌,没来得及尝一口那竹叶茶,这次倒是全了上次的遗憾。
老板说,那会正值春季,茶的味道自然不一样。
沈戾没说话,抿一口茶,有什么关系呢?他说的,不止是竹叶茶。
话毕,里间款款走出一抹窈窕倩影,白底青花的衣料裹着那玲珑身段,行动间,微微有光泽,像是一团晕的恰到好处的淡墨,在她素气却像含黛的浓颜上融了朦胧美感。
“合身,太合身了,这是我做过最满意的一身旗袍了,姑娘你把她诠释的太好了。”老板在一旁赞不绝口,姑娘这样的称呼总是会让人无端生出亲近感。
温陌应着,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番。
陈韵曾说她身上有诗人的美,好多人都说过她的美,或多或少都带有世俗的打量和审判,只有陈韵这句,她觉得自己担不上。
如今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她好像找回了她当时的心境。
她自我沉浸式欣赏,眼眸流转,冷不防的从落地镜中与沈戾眼中的惊艳之色对上。
像竹叶尖上拂来的清凉,晦中生明。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捻这青瓷杯,缓慢旋转,摩挲,像在好好品茶,又像在好好品人。
温陌转身,正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