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温陌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
南城夏天又湿又闷,手心全是汗,指纹不太灵敏,她开了半天,电话里男人低沉的连“喂”了两声。
温陌把手指往衣服上蹭了蹭,开了门,“把袁望电话发我,我发微信他没回。”
沈戾看了一眼在一旁聚精会神整理资料的男人,“他就在我边上,我把电话给他。”
“不用,你直接转告他让他来找我就行,我家。”
温陌说完就挂,手机扔沙发上,赤着脚进浴室先洗个澡,洗完澡人还没来,她也不急,打算开瓶酒。
软木塞“梆”的一声从瓶口拔出,空气融进酒液,细密气泡滋滋啦啦。
门铃是这个时候响的,一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右边的人不请自来,前头的袁望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温总”
袁望是第一次来温陌家里,见她头发半干,穿着睡衣,头略微低垂了几分。
沈戾看她一跳白色睡裙挂在两条纤细肩臂上,裙长至脚踝,空荡荡松垮垮的笼罩着她,更衬得她苗条纤瘦。
把人直接往家里叫就算了,还穿成这样?
沈戾不爽,眉峰冷峭,进门看见水吧台上泛着的红酒和杯子,迅速收敛神色,面孔凝刻板正,音调低沉入底,极力忽视着她婀娜袅袅身姿和无暇凝脂,“挺有兴致,昨晚没喝够?”
温陌清清冷冷的语调,“你要来一杯吗?”
“行啊。”他倒真不拒绝。
温陌让他们随意,自己进房间套了件薄衫出来,坐在沙发开始聊正事。
“我不在的时候公司还好吧,上次的报表,问题找到了吗?”
袁望知道她要问这个,递了一份名单给她,“你被绑走后,公司上下人确实人心惶惶,也有部分安耐不住的,都在上面。”
温陌看一眼名单,粲然一笑,笑容勾人摄魄,“咱俩这默契算是建立起来了。”
沈戾在一旁像个监视器,房间本就安静,喝个酒也非要拉存在感,酒杯一下一下磕在大理石台面,不算吵闹,但没法忽视。
温陌哪里能事先知道自己被绑架,有袁望在她身后,替她坐镇,她很心安,也知道他此番会顺势排除异己,算是去了温陌一件心头大事,真要说起来,她没缺胳膊少腿还因祸得福了。
“清干净了吗?”
袁望点头,“贪公账,不算小事。”他只负责办事,决策的事情得交给温陌,“想怎么处理?”
“贪多少?”她突然想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沈戾,“和别的企业有没有以公谋私,私相授受。”
袁望停顿一瞬,“许先生在时来往最密切的就是陆家其次是沈家。”
温陌把名单放在茶几上,捧着手臂倒在沙发背上,那股子漫不经心,游刃有余拿捏看透的模样,倒是和旁边那位有几分相像。
沈戾反正也不是外人,走过来捻起那份名单,浓眉凛冽看了许久,猝然舒展,“这事我来,就当帮我。”
“不太好吧。”温陌直勾勾盯着他,瞳眸清冷带着违和假笑。
沈戾最受不了她的装腔样,舌尖顶了顶牙关,“你很会借力打力。”
不仅如此,温陌知道沈戾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找袁望,她和袁望的公事完全可以留到明天去公司再谈,可她就是心血来潮想约在今晚,并且非约在家里不可。
温陌和袁望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也嘱咐他赶紧找猎头,把名单上空缺的职位补上,不用等辞退,有合适的直接上岗,果断干脆。
也就是温陌接手公司后没赚什么大钱,唯一一个大项目就是沈戾拱手相让的新能源了,不过项目没落成,自然没什么钱,只能苦苦维持着,那些人自然不敢明目张胆,但人性贪婪,至于贪了多少,那指定是少不了。
沈戾少有的主动找酒喝,一定要把温陌的酒喝完似的,中途也看他接了几个电话,从他单方面的话语中,可以判断是个女人。
这么晚,除了林浅还是谁,知道沈戾要联姻的消息,怕是很着急吧?
温陌这房子没有户外阳台,他就靠窗背对着他们,屋内安静,再怎么压低声音都能听见对话——
“嗯,还好。”
“忙,几天不在南城堆积了太多事情。”
“我喝酒了,不太方便。”
“这事回头再说,早点休息。”
......
回头再说?跟林浅就是回头再说,跟她就是无话可说。
温陌垂眸敛眉,交握的两只手下意识用了劲,漆黑的眼睛像是笼着一层薄雾,浮着淡淡的令人看不懂的情绪,犹如冬季雾气腾腾浮在水面薄薄的冰。
袁望看不懂她情绪,因为太突如其来,他敏锐的立即有所察觉,工作上的汇报尽量简短。
沈戾挂断电话没多久,袁望准备离开,温陌没留,笑着送客,自认为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