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伟来到院子里,院门声已经停止。
他轻手轻脚走到院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正好对上一双也趴着门缝往里瞧的眼珠。
两人的心都猛地一突,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门外的人反应过来喊道,“周兄,你真的在家啊?”
周立伟无奈地打开院门,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杨哥,小声点。”
杨长春大大咧咧地走进院子,见他这样压低声音,笑着小声调侃,
“怎么,这大白天的将院门关这么紧,是和弟妹在房里呢?”
周立伟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听谁说我来县里了?”
“当然是老易啊,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晚上一起吃饭。”
“那他没告诉你我跟谁一起来的?”
“那倒没有,只说你来了。”
周立伟指了指正房,“我是跟一个朋友来的,他腿受了伤,这会儿正在屋里休息。我这几天也没休息好,本打算睡一觉等你下班后再去找你叙旧的,正睡得迷糊着就被你这敲门声吵醒了。”
杨长春很不好意思,“对不住,周兄。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周立伟顺势打了个哈欠,“没事,既然你来了,就进屋咱俩唠唠嗑。”
杨长春忙低声拒绝,“别,你赶紧回屋再接着睡,我就是听老易说你回来了,一时高兴就跑了过来。”
说着人也往外走去,“我先回去上班,等下班后再来叫你,咱们哥几个晚上再好好聚聚。”
周立伟又装模作样地挽留了两句,杨长春挥挥手大步离开。
见人走远,周立伟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将院门重新关好,回到屋里。
姜竹一直贴着房门听外面动静,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等周立伟出了声,才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
周立伟解释了一句,“是个朋友,听说我回来了,过来看看。”
“会不会等会儿还有其他人过来?”姜竹有点担心。
周立伟说,“放心,我在这里就这么两个朋友,不会有其他人再来敲门。”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地下室。
周立伟拿着手电筒,姜竹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当看见密密麻麻放着不少箱子时,姜竹还是吃了一惊,“这么多?”
“嗯,有38箱古董字画,那边的大箱子都是。”周立伟将手电筒朝一个方向扫了扫。
只见那边放着的都是二十八九寸的大箱子。
接着他又用手电筒朝另一边扫了扫,“这里有29箱黄金,估计以前是30箱,这些年用了一箱。”
这里的箱子都是二十寸大小的样子,两两叠放,有一处只有一口箱子。
故而周立伟猜测以前这里应该还有一口箱子。
最后,他又将手电筒照向黄金箱子的旁边,“这里有16箱金银珠宝翡翠首饰。”
这16口箱子就大小不一了,大的有二十八九寸大小,小的只有十四寸左右。
说实话,姜竹知道自己家以前有多富裕,他见过比这还多的财富。
只是他没想到他爸他们能将这些财物弄到这里来藏着,这么些年,董家二老也能将这些东西守住。
他也深刻地体会到他爸跟那几位老友的感情是有多深。
要说之前他一点不怨恨董家二老吗?
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嘴里说着不怨,但心里多少都有点过不了那个坎。
毕竟董老大和董老二是董家二老的亲儿子。
那时候自己一路乞讨千辛万苦才回到京都,一切都变了样。
昔日的家不在,更不知道他返回要找的父亲被弄去了哪里。
当时的自己才十一二岁,少不更事,更是弱小无助。
见到董家兄弟的那一刻,他满心的欣喜和希望,将他们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他清晰地记得那天那兄弟俩的嘴脸,有疏离,更多是愤恨与厌恶。
说什么董家二老背井离乡都是拜他们家所赐。他们兄弟俩的工作被调去闲职部门也是受他们所牵连。
他们一家都被自己家害苦了,还让他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然他们就举报让人将他这个漏网之鱼抓起来。
那一刻,他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觉得身心发寒,冰冷刺骨。
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到哪里,在倒下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
再次醒来,入眼的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和狭窄的屋子……
“想啥呢,跟你说话也不理?”周立伟将手电筒在姜竹的脸上晃了晃问道。
手电筒的光刺得姜竹回神,抬手挡了挡光,侧头解释,“抱歉,刚才想别的事了。你说什么?”
周立伟收回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