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月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房。
刚才的窒息感还没有消散,司桐月的脸上仍旧一片惨白。
江尔坐在转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手中的资料:“那块儿地皮拿下了吗?”
“没有。”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司桐月感受到了江尔射到她身上的,恶毒阴狠的目光。
江尔暴怒,手中的资料被她以飞快的速度甩了出去:“没用的东西!”
资料的边角划过了司桐月的颧骨处,速度太快,留下了一道血痕。
司桐月能感受到眼下的疼痛,但她没有动,因为现在只要动一下,面临她的,就不只是江尔的责骂……
江尔不瞎,她看到了司桐月的伤口。但在她的眼里,那什么也不是。
“明天开始协助你哥打理公司业务,出去吧。”江尔摘下了眼镜,厉声说道。
司桐月颔首,恭敬回答:“是,……母亲。”
如同冰封了万年的雪山,名义上的母女二人每次交流谈话都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两个刚出厂的机器人,在这夏末,冰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
回到自己的房间,司桐月瘫软的躺在床上,无暇顾及脸上的伤口。抬起一只胳膊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咬紧牙关,努力掩盖住眼底浓烈的恨意和忧伤。
曾经,无数次的奢望过家人的关心,无数次的祈求过梦寐以求的亲情。
她自从被司家收养后,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努力让自己每次考试名列前茅,努力学习着江尔让她学习的一切……
她全都做到了。
但对于江尔来说,她只是扩大司家产业的工具,一个催化剂。
现在的她,早已不在乎了那所谓的“亲情”。只是每每看到想到,她都在心底一遍遍的问自己:后悔了吗?
曾经的自己在孤儿院无数次希望有人能够领养自己,无数次希望有个“家”。如今愿望成真了,她却再没有了那份期待。
是啊,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她本就是该在地狱生存的人,怎么敢奢求阳光永远照耀在她身上。
司桐月出身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原名叫做张月。在她之上,有个哥哥。
她本不该在这世间,但她的母亲在医院接受检查时,医生告诉她的母亲,她的身体状况不能打胎,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她的母亲没有办法这才将她留下。
可一朝分娩,她的母亲还是走了,她的出生之日是她母亲的忌日……
自那以后,她的父亲在外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家里的奶奶也因为和人吵架忽发心脏病死亡,哥哥在校打架成绩下滑…………所有的所有却全归在了司桐月的身上,那时她才四岁。
明明无关她的事,却因为不受待见,喝口水是错,说个话是错,就连呼吸似乎都是错的。
六岁的一个冬天,她的父亲喝多了吸烟不小心点燃了房子,雪下着,大火烧着,一切都化作了灰烬。她因为去给亲戚家送东西逃过了这一劫,但周边的亲戚知道他们家的事情,都认为司桐月是个灾星,没人愿意养着她,就这样,她来到了孤儿院,等待着……
回忆着,司桐月忽然笑了。
泪水终究还是滑落,房间里,无声的啜泣。
深夜,司桐月悄悄离开了司家大宅。孤零零的坐在中央广场附近的一条小路上的座椅上。
这条小路长有一棵很大的槐花树,一到了夏季,微风轻吹,就会散发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总能在炎热的夏日让烦躁的心趋于平静舒心。
女孩儿眼眶还带着不太明显的红色,惨白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那样呆呆坐着。
蓦然,路灯,熄灭了。
司桐月的世界再度恢复黑暗。
借着月光,她只能模糊的看到周身的一些事物。她起身,却感到一阵晕眩,双眼模糊加重。无奈,只好又坐下。
世界在此刻一片寂静,仿若只有司桐月一人。她只身一人在黑暗中走着,走着……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光亮,精神几近崩溃。
她的世界快要崩塌,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真的……好累啊……
再睁眼时,她看到了自己面前有双穿着小兔子拖鞋的脚。
她抬眸,一寸寸的向上看,看到了黎初秋没有表情的脸。
司桐月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也转瞬即逝。嘴角扬起笑:“呵,黎小姐醋意这么大的吗?深更半夜还追到这里来。”
黎初秋不发一言,默默的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了司桐月受伤的脸上。
这一刻,光芒终于短暂的照耀到了女孩儿的身上。
司桐月并没有拒绝,任由黎初秋给自己贴上个带有搞怪图案的创可贴。她就那样坐着,仰视着她,一直笑着。
“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