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澄潭接到了清浅的电话,说人已经到了楼下,澄潭开心地说自己马上到,请她略微等等,那边善解人意地说知道啦。
远远看到清浅站在玉兰树下,澄潭眼带笑意地指着远处的她,骄傲地对父亲说:“她就是清浅,和我一样喜欢古文。”
他父亲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说:“潭儿,爸爸希望你能把心思用在正事上,日后也好接爸爸的班,总在这些边角料上下功夫,能有什么长进呢?”
澄潭听了忙改口道:“清浅各门功课都很好,所以我们不仅仅交流古典文化的。”
沈傲松见儿子老远就将目光凝聚在那位叫清浅的女孩身上,过来人的他轻易看出儿子的爱慕之意,不由得叹气道:“潭儿,爸爸有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像苏荷一样,找个华轩这般般家世的对象。”
见澄潭不高兴,他赶紧解释道:“潭儿,爸爸不是眉高眼低,只是商场瞬息万变,多个保障很重要。”
澄潭看了父亲一眼,觉得他十分陌生,甚至有些冷漠,不满地说道:“您当年和我妈白手起家,您不也是爱情至上吗?”
沈傲松眼神暗了下来,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指了指自己头发,幽幽地道:“潭儿,你看看爸爸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还多,你知道爸爸这么多年单打独斗多累吗,我是不想让你像爸爸这般疲惫。”
“你是说后悔找妈妈了?”澄潭气呼呼地质问道。
“怎么会?我就是累死有你妈这辈子也值得了,爸爸是希望你可以活得轻松些,找个能够帮你干事业的对象,而不是只懂诗词歌赋的花瓶。”沈傲松从苏荷那里已经耳闻儿子似有意中人,也侧面了解到女孩的家世背景,所以颇为激动地道。
“爸爸,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接你的班,我只喜欢做学问,您自己坐拥爱情却阻止儿子追求美好,这一点也不公平!我有我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沈澄潭不甘示弱地回道。
他正准备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愿,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清浅所站的路口,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想必自己与父亲的对话,清浅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细细打量起她的神色。
正如澄潭所料的那样,他与父亲的话一字不落的飘入清浅的耳内,她没有想到洒落闲适的沈澄潭竟如此受着羁束,心如胃受了寒凉般疼痛到了痉挛,连带着手脚都冰凉起来。
直到澄潭挤出笑容叫了她几遍才缓过劲来,态度礼貌地同澄潭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同两人一起向南门走去,三个人沉默不语,又各有所思。
沈傲松抬头看清浅的第一眼,便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这女孩眉清目秀,既庄既雅,气质与夏小满如出一辙,举手投足难掩浓浓书卷味。
难怪儿子见她时,欣赏之意溢于言表,可惜不符合他心中选择标准,所以虽有遗憾却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
澄潭见了清浅依旧满心欢喜,此时让他烦忧的不是父亲刚才的三言两语,而是近在眼前的她心意不明,这种遗憾如同蝼蚁一般时时啃噬着他的灵魂。
清浅也有深深的遗憾,她有过长恨此身非我有的无奈,没想到澄潭与自己境遇相似,虽不知澄潭心属何人,只是见他受到牵制,心情也莫名地跟着低落。
不过她也能理解澄潭父亲的苦心,人面对自己的艰难困境往往能咬牙坚持,却不愿孩子一样受累,所以喜欢强制下一代规避可能遇到的风险。
她隐隐地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澄潭父亲心仪的那种女孩,此时平白将自己与澄潭扯上不一般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不由地摇头强行清理刚才的所思所想,稳稳神抬眼却望见澄潭明亮清澈的眼眸正浅溪般地倒映着她的面庞,四目相对竟有些心跳加快,便忙躲闪着将头偏向别处。
前方蜡绿的玉兰树伸向天空的枝桠上,并肩站立着两只画眉,一只小心翼翼地将头贴近另一小只,拿嘴轻轻啄了啄它黑白相间水墨画般的羽毛。
被啄的这只似乎对这份亲昵不甚领情,先是侧身躲了躲,又翻眼白了白身旁献殷勤者,接着娇腻腻地训斥一番,直到对方垂头认错为止,声声鸟鸣清脆似叮咚清泉经久不息,听得看得清浅不知不觉失了神。
“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一会树上的鸟儿该害羞得把家还了。”澄潭送完父亲,见清浅依旧伫立玉兰树下津津有味地看那对欢喜冤家打闹,逗趣道。
清浅不言语转身就走,澄潭紧跟两步贴近她眼带笑意地道:“依我看,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清浅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我看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越补习你越发不愿意听课了。”
“老师讲得快,我听不清楚嘛,你嫌弃我了?”澄潭提着一口气,眼巴巴地看着清浅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只是总补习也不是长久之计。”清浅不想澄潭产生依赖心理,有了她这根随叫随到的小拐棍,时间久了真就忘了自己也会走路。
只是澄潭不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