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潭转身坐下后,请马晓军给苏荷换了位置,让苏荷挨着自己坐,亲自调了两碗酱,一碗给苏荷,一碗给自己。
过了会,见苏荷的锅开了,沈澄潭揭开盖子,将羊肉卷和黄喉放入,过了几分钟捞出至苏荷蘸料碗内,苏荷抬眼冲沈澄潭笑笑,埋头吃起来。
沈澄潭打开自己的锅盖,夹了几只煮好的虾在盘子里,贴心剥好送进苏荷碗里,顺手往她锅内添了些肉菜,细细调了调火,才开始吃他自己的。
尚青云看着沈澄潭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在她生活的小镇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多飞扬跋扈,走到哪里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嘴里更是能话大话脏话不断,连狗都不待见。
沈澄潭的家境应该与苏荷不相上下,却如此体谅人,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艳羡苏荷能有这样的好哥哥。
是啊,想想家里的几个哥哥,尚青云除了厌烦没有别的感觉。
尚青云没有亲哥哥,只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妹妹尚青雅,她的哥哥其实是父亲两个兄弟的儿子。
尚青云的父亲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母亲原是林场的职工,林场的效益不好,常常发不下来工资,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林场给每位职工办理了停薪留职。
为不坐吃山空,尚青云母亲开了个早餐店,起早贪黑很是辛苦,一家子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镇上还算富裕。
后来,叔伯家的四个哥哥大了,到了娶亲的年龄,每人都来问她父亲借钱,虽说是借,却次次有去无回。
按理说,亲戚们互相帮衬无可厚非,只是她家也有两个孩子上学,且在镇上别说吃菜买油,就是喝凉水那也是要钱的。
可四个哥哥眼里,凡花钱的事都该尚青云父亲买单,更不会考虑她家有没有难处。
最让生气地是他们谁也不把尚青云母亲放在眼里,常常低眉顺眼地从父亲手里接过浅,给她母亲招呼不打地走了!
一次,大哥过来要钱,说是给孩子看病,尚青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前段时间尚青云家失火,东西烧得几乎不剩,亲戚们只说忙秋收,没一个来瞧瞧,现在用钱了却腆着脸来了,而尚青云父亲依旧要多少给多少。
大哥出门时碰到妹妹尚青雅,青雅虽不喜欢他们,可毕竟是亲戚,正准备打招呼,大哥竟头一低走了。
看得尚青云气得眼泪快出来了,她大步流星走过去,大声质问她父亲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为什么钱要给白眼狼的外人。
父亲见她问脸上虽有愧意,却厉声要她不要瞎掺合大人的事,尚青云不服有心辩论,被她母亲拦住,她母亲哭着问她是不是嫌亲妈活得长了?
见母亲难过地哭了,尚青云转身出门散心,碰到她大哥返回取东西,赶巧邻居家的狗跟在她大哥身后狂吠。
尚青云朝狗踢了一脚,指桑骂槐地骂道:“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不给你吃的,你就咬人瞎叫唤。”
傻子都明白尚青云话里有话,还没有来得及得意,一个巴掌就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抬头见父亲狠狠瞪着她,眼里暴满红血丝,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父亲气愤的神情,像极了势不两立的仇人。
尚青云见此连饭也没吃跑回学校,后来,尚青云父亲找她谈话,说确实对不起她们娘仨,可他自己能当上老师,是当年两个哥哥省口粮供出来的,所以侄子们来要钱,他总觉得没有理由拒绝。
母亲也告诉她,父亲打了她以后很后悔,懊恼之下骑车到镇子最南边的河边,坐到很晚才回来。
母亲抹着泪对尚青云说,是自己没有本事,没能再生个弟弟,让她和妹妹受委屈了。
尚青云心里明白父母爱她和妹妹,只是父亲的怯弱、母亲的隐忍让她无法理解,所以对于父亲的做法她不想原谅。
自那以后,尚青云和父亲有了隔阂,他们见面像陌生人一样问候,普通朋友般在一个桌上吃饭,她再没有给父亲撒过娇,当然也没有说过心里话。
为给母亲,给自己争一口气,她拼命学习,以镇中学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到县里最好的高中,又经过三年刻苦学习,最终顺利考上全国重点大学。
尚青云考上大学给了父亲母亲极大的安慰,直到这时,她母亲才挺直了腰杆敢当着伯伯们的面说:“儿子姑娘一样!”
妹妹尚青雅亦以她为榜样,承袭奋力拼搏家风,成绩也名列前茅,四个哥哥方收敛些。
可今天,尚青云终于知道好哥哥究竟什么样,光顾想事情,跟前的锅开了她也没有发现。
一旁的沈澄潭忙帮尚青云调小火,给她夹了一个螃蟹、羊肉卷、还有扇贝放了进去,打趣她:“我们的铁娘子难道也想家不成?”
尚青云缓过神来,她当然不会刚来就想家,只是懒得跟难得的好哥哥磨牙,便微微一笑不辩白,只等着锅开了大快朵颐。
“沈绅士给桌上的两位女士都加过菜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江映雪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