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不过是李成济留下的尚有用的棋,前日我卜了卦,卦象混沌,京花落,鸟惊心,云蔽日。”
“此前局面如困兽之斗,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院子里的花香,让季玢枝仍头疼,扶着额,又将手移下来掩着鼻子,李成济倒是雅致,举盏看花。
李成济是个难揣摩的人,季玢枝有时都觉得和他说话是件难事,他的所言所行都有目的,这些目的季玢枝只猜测关乎大靖帝争。
“萧大人,何不坐坐?”李成济见她难受,没心没肺的笑说,“这花香竟是萧大人的弱处,看来得叫人将树伐了。”
“不必,日后萧支不会再来。”季玢枝克制着咳嗽,这么奔忙并不适合寒病没好全的季玢枝,她明日怕是难入宫早朝了。
“此话难说。”
“萧支知道,殿下是要拢萧支入幕,不过萧支是为孤臣之心,不参党争,殿下死心吧。”季玢枝说着,就要出院子,被顾凌一把剑横拦,她看着顾凌的样子,知道李成济怕是想听她说好话,可是如今对于李成济,她什么都不想说。
李成济起身,甩了衣袖。
“萧大人迟早会站在钲这里的。”
钲乃李成济的单字,只是圣上与他疏远,少与外人如此自称,而成济是易峥相赠的表字,季玢枝皱着眉不知要如何去瞪李成济才解气,面上这么一会儿让人瞧出了委屈。
“顾凌,放行。”李成济欺负完了季玢枝,心情大好,挥手让顾凌不再拦季玢枝。
中州行,加上这一次险让上京乱,季玢枝已经在心里记仇了,看着眼前人,心里怨恨涌上来,她磨了磨牙,一把抓住了李成济的手,拉开袖子狠劲儿咬了下去,闹得李成济一阵错愕。
“诶诶诶,嘶……”李成济一阵吃痛,季玢枝牙口利,不仅说话直截,咬人也和说话一样伤人。
季玢枝感觉到了血腥味松了口,她唇底泛红,眼里有雾,头也不回就走了。
“主子,需上药。”顾凌看了眼李成济手臂上的牙印,咬得很深,特别是两枚犬齿的位置,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不了。”李成济把袖子拉下来,季玢枝已经不在此处,显得空落不少,“不过是养不熟的犬崽子罢了。”
……
上京花朝,京馆茶楼门前木棉一树红,季玢枝趁着能走,来买花种,李成济遣来的车马倒也乐意等她,她逛,也就跟着。
“萧支?”
街市上,季玢枝埋身在一簇花丛里,抬头,看见了李佑,觉得今天有些倒霉,总是见到李家的人。
“你怎会来此处?”
“来为新宅添置些东西。”
李佑今日穿着绣花衫,头上簪粉樱枝,看样子是出来玩乐的。
“说来,还没有上门祝贺你受提拔。”
季玢枝捧起一盆兰花,“何时来都可,萧支随时恭迎殿下。”
“不若,就今日吧。”李佑摇着扇,春日风光好,衬人明媚。
可是,她还邀了阿尔倾来吃晚饭。季玢枝捧着花,不知道怎么拒绝,觉得胸口闷轻咳了两声。
“你可知你所解出那些文章,送到了翰林院里研读,那帮老头子激动的说要撰进暨乾政观的下书。”
“啊……萧支愚昧,能被如此抬爱,实是受宠若惊。”季玢枝抱紧了些花盆,她当时泡在寝舍,研究了六篇文章,一并给了易峥,没想到反响这么大,不过那时也让她想起了在大学埋头为了考博的日子。
“明日早朝,不知道内阁的人会有多惊讶。”李佑看样子是来看她乐的,不仅看她乐还等着看内阁那群臣子的乐。
“殿下有时间的话,帮萧支搬一搬这些花上马车吧。”季玢枝把好看的好养的都买了五盆,买了六种还购进了花肥与新种。
马车装了花跟在季玢枝身后,李佑就走在她身侧,从前,她还不得与李佑并行的,那时他们虽无君臣关系,季玢枝也明白的紧,现在就心而论,李佑是值得深交的人,他不为帝争却是聪明人。
“殿下,日后,萧支不在天知府里,王子殿下一个人,希望殿下多与他谈谈心。”季玢枝说得慢,语气格外轻,李佑听出了一丝温情。
眼前这人,在他面前,也在众人面前,从来不显才不谈志,只是闷声在席上捏着那本《暨乾政观》,偶尔圈圈画画,夫子的提问又能不冒犯任何人圆滑的答出来。
“萧大人,这怕是难事。”
“嗯……萧支知道。”
阿尔倾不是好说话的人,那日讲文堂前便是好说明,可是这样一个人,大半夜会来挤季玢枝的床,问她这儿问她那儿,说等她回来,也把功课一点不落下的追赶着她,明明他是异国的王子,他有如何的过往,季玢枝从来没有过问,亦是无权过问。
“其实,在一些情况下王子殿下是很好说话的。”至少他偶尔会卸下那身刺,不似李成济无时无刻都穿着那身带刺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