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学生萧支……咳咳咳……冒昧打断,学生来迟了。”一个月没有回天知府,她觉得眼生了不少,晋远安噤了声,扭头看向了她。
季玢枝脸色仍苍白,好在伤养得好,现已经能站能走了,晋远安示意她进堂中,阿尔倾的位置是空的,这一个早上大抵都很清净。
“大勍末年,在蜀中之地闹起了难见的疫病,朝廷欲派人前往蜀中赈灾,诸位觉得当不当去?”晋远安环顾了一周,大家都是欲言又止,抓耳挠腮模样。
“学生觉得应当只遣医官前往,疫病并不是洪水猛兽,并非蛮力头脑便能制服,此行需要才干学识,这些事情岂非一朝一夕便会的?”季玢枝看向声音来源,那边坐着的是十皇子李佑与李成济不同的是他没有封王,作为七皇子的李成济十四便获封,李佑而今十七了。
“学生有异议。”季玢枝身后站起来一人,她一个月没回来决定先什么都不发表,只是看着大家说,但是一时间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这里的人。
“蒋临认为,需有朝廷命官陪同医官一同共赴,其一,医官并非涉政之人,他们通的是医理,而并非社稷,其二,医官无法主持除药石外之事,实是不妥。”
季玢枝扶额,听着这俩人的说辞,一层叠一层的完善,也对,来上学都是学圣贤书上的道理,片面是片面但至少愿意说出来,老师愿意纠正才称之为真正的学。
“有无再不同的见地?”晋远安请了二位坐下,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看向季玢枝,“萧支,你来答。”
“咳咳……学生愚昧,恐冒犯。”季玢枝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是个小透明,这不巧,现下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
“无妨,说吧。”
“学生听闻此题,心中思绪,朝中是否知道疫病病源何处,蜀中官员何举措,而听了二位之言,有了些解答,朝廷确切要派人前往,必定是蜀中上报了灾情,酌灾情考量,朝廷命官不必一同,医官也不必遣出太多,既然是难见的疫病想必上京的医官多数未见过,蜀中官员也为朝廷命官,只是位份不同于上京官,他们的谋与志不见得小于上京官,在那州城之内没有谁人能比他们更是了解州城百姓苦楚,此时不需大批大批的医官,倘若染了病是增加工作,只需遣些见识远的医官,而缺得不只是粮食草药,朝廷仍需派一位掌账。”
季玢枝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她轻轻咳了两声,有些气喘,她觉得自己这番话绕来绕去有点说了白说的道理,但是也解答了两人的见解。
当然真要去赈灾,建议多派点护卫,不然没到地方容易身陨。
比起纸上长篇大论,这些话是季玢枝一个月来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的,青州城的州官,中州的反叛,冀州的未知,虽然她并没有全局参与,但其中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世态炎凉,又有多少人能秉持当年所想,许多人觉得世道变了,其实是自己变了。
“萧支,你从何体会出的这些?”晋远安瞳光熠熠,与周围人目光一同照到她身上。
“咳咳咳……学生曾有过见闻。”总不能说自己陪静王去中州赈灾吧,不然旁的人会胡思乱想的。
“坐吧。”这个理由季玢枝也不知道众人是否会信,但谁会来问她呢?
回到寝舍里,季玢枝发现自己的屋子放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桌布,铺的暖绒绒的床榻,还有窗边挂着好多好多誊写满当的纸张,上面墨迹已经干了,是文章。
“不是吧,才一个月没回来。”季玢枝拎着小手炉,易峥难道已经把这一处给别人了吗?
“萧支!”很熟悉的声音,季玢枝刚转身,被结结实实的抱住了,这样亲密热情的身体接触是她这一个月来十分渴望的,尽管她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是李成济替她上药换药,不过他并没有很外放的情绪。
“怎么样?让本王瞧瞧你!”阿尔倾把季玢枝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没什么变化,没胖也没瘦,就是伤还有些根没好全,时常咳嗽,“本王还给你的小手炉做了个小罩子,是不是可好看了?”
这个小罩子上面绣了好一些花鸟鱼虫,其中一簇貌似是格桑花,她不确定,抬眼看向阿尔倾:“这是什么花?挺鲜亮的。”
“这是我们那儿生得最漂亮的格桑梅朵,好看吧,以后有机会本王带你回夏凉,亲手编一顶花冠予你。”
阿尔倾脸上全然都是“求夸奖”的模样,季玢枝倒是很震惊眼前的人,明明又高身形也挺阔竟然会做这样的细活,大靖可少这样的男子。
“在大靖男子虽有簪花的习惯,不过可不会绣花。”季玢枝很喜欢这个小罩子,她手笨,除了工作操控那些精密仪器外,基本没什么爱好,所以非常喜欢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工艺品。
“你这么久不回来,本王的功课可长进了特别多!”季玢枝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窗边的纸,没细细看,不曾想是他写出来的。
“殿下,这么卖力的学,今后是打算留在大靖做官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