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必亲手杀他。”
“我同你一起。”周延之脱口而出。
江夜筝摇头:“不必,我要亲自动手。不过...若是我能力不济,折在他手上,那后面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周延之沉下脸:“不会的,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江夜筝没接话,只说了句“走吧”,便转身要寻金苓去。
看着她的背影,周延之不知怎得又脱口道:“你当真如此恨他?”
说完,连他自己都知道不妥了。假蒙金,或者说子留几乎可以说是毁了江夜筝的前半生,便换到他自己身上,也定会对子留恨之入骨。周延之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可他一时也无法说的更清楚,究竟想问江夜筝什么。
江夜筝回头瞥了周延之一眼,那熟悉的不信任的神情又浮现在她脸上。
“怎么,觉得我心胸狭隘?也是,被迫与亲人骨肉分离多年的不是你,寄人篱下过着抬不起头的日子的也不是你。”
“抱歉。”周延之有些沮丧,“以前在庄里的时候,你很不快活?”
江夜筝磨了磨牙,才勉强开口:“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说完,她便匆匆去找金苓了,接下来四人继续赶路,路上江夜筝神色一如往常,除非必要不与周延之搭话。如此一来,反倒让周延之不好旧事重提。
昨夜与代徕商议妥当后,他们的目的更加明确。借着代徕所指的路,他们继续往南深入,来到一处偏僻的村落。因为有代徕和阿米的信物,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另一位隐退的五毒长老——南芫。
南芫比代徕年轻些,是个四十来岁,身材矮小粗壮的百夷女子,行动敏捷,口齿伶俐,一双大眼睛更是精光四射。
与代徕一样,南芫起初也对他们极不信任,待周延之和江夜筝取出信物给她并将事情前后解释清楚,女人思索片刻后爽快地拍了拍大腿:“好!有老代在,我怕什么?走,我这就随你们去除掉子留这畜生崽子。”
江夜筝和周延之均未想到第二位长老竟然如此痛快就应了下来,一时喜出望外。可一旁南芫的丈夫却愁眉苦脸的开口了:“你、你这一走,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咱们也不年轻了,再好好想想罢。”
南芫的丈夫是个瘦干干的长脸男子,一双眉毛耷拉着,现下他忧心忡忡,一张脸越发像苦瓜。
南芫把腰一叉,竖起眉毛:“那你说怎么办?你又没个能为,又没个主意,光打岔有什么用?我十来岁便在江湖上打拼,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朝败在子留那混蛋手里已经够憋屈的,今日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要我说,你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好家,待我与这几位少侠收拾了子留那个叛徒了事。”
很明显,这一家是南芫说了算的,她男人被自家婆娘一顿抢白竟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能愁眉苦脸地帮南芫打理好行装,千叮万嘱地送她启程。
动身之前,江夜筝和周延之便将与代徕商议好的计划告知南芫。因此五人一同离开后不久,南芫便向他们告辞。
“哎,说起来怪丢人的,我们这几个老东西,没能守住五毒,连带着教主也遭了殃。我们教主虽年轻,却是个有担当的,我心里一向服她!你是她看中的人,我自然也信。”
江夜筝看着对方闪烁的大眼睛,心中明白,她与这个刚相识不久的女人所有的信任都建立在阿米这条线上。可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对彼此信任。
若是阿米尚在此处,一切会大不相同。想到这里,江夜筝不由得一阵心痛。
南芫不知她心中所想,又向另外几人笑笑:“还烦请诸位先行一步探路,我自去搬救兵。六月初六亥正,乌云汀相见!”
说完,她向江夜筝举起左手手掌,江夜筝意会,同样以掌面相应,与南芫三击掌。
南芫也不罗嗦,与江夜筝交换了一个约定的眼神,便拧身拍马离去。
江夜筝一行人继续日夜兼程赶路,三日后终于到达了仰铜镇外,距离五毒也就一步之遥了。
五毒虽是云滇大派,但行事作风素来神秘,其总坛也隐藏在深山之中。而山下的仰铜镇,则是前往五毒的必经之路。因为教中衣食住行等诸多生活必需品皆由镇上供应,因而针上许多人本就与五毒教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进镇子之前,周延之问江夜筝:“需要遮盖一下吗?”
江夜筝摇头:“遮盖了反倒引人注目,咱们现在已经换作百夷人的装扮,只管进去便是。”
为了遮掩身份,他们沿路还买了些药材驮在马背上,装作贩药材的商人。
可一进仰铜镇,江夜筝就发现情况不对。按照他们从代徕等人处所了解的,仰铜镇因为依附于五毒,虽不大,却是个热闹的镇子。可如今他们于正午时分进入仰铜,街道上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安隐十分惊愕,与周延之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