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响起凄厉的鸟鸣,听起来倒像是枭类,自幼在北境长大的金苓很是不惯,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她家大小姐本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这时也转过身,安慰似的抚了抚她的肩膀。
黎明前的黑夜总是格外令人心神不宁,像无法醒来的噩梦。
马上就要到花衣女同伴约定的时间了,交换人质还要选个月黑风高夜,难不成旁门左道都是如此?
比主仆二人更焦急的则是滕颂,明明站在原地,却从方才开始便不停地换着脚,林中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到这个熟于在野外讨生活的汉子。
等了一阵子,周围依旧一片寂静。滕颂心里泛起嘀咕,转头低声对周延之道:“莫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周延之低头撇了一眼正盘腿坐在自己脚边、被五花大绑的花衣女,见对方还是一副大爷模样,便故意轻松地道:“对方若存心骗我们,那也无法,只得剐了这女的以泄心头之恨。”
对方听到这话,果然抬起头恨毒地盯着周延之,恨不得用目光剜下他的肉。
安隐一直托着下巴注视着远处密林,他突然站起来,扯了扯自家师兄的袖子:“师兄快看!”
仿佛就在他们说话的上一刻,林中出现了数只白纸灯笼,飘摇着靠近他们这群人,这景象在夜色中分外可怖。
周延之心下一惊,再细看下来方才意识到对方全部身着黑衣,蒙着头脸,连手都缠着黑布,故此在夜色中形同隐身。
滕颂心跳如鼓,但顾念着寨中诸人的性命,少不得硬着头皮故作镇定。
随着那几支灯笼靠近,脚步声渐进,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铁链碰撞声。
滕颂令身边人高举火把和灯笼照片,看到走来四个带着竹笠的黑衣蒙面人,他们人手一根铁链,武器却不知藏在哪里。
四人在离他们十步左右处站定,默然无声,仿佛木雕泥塑。
滕颂等了一阵,见对面四人没有任何行动,便一脸疑惑地转向周延之。
周延之不多言,用剑鞘勾着花衣女手上的麻绳一拽。花衣女被力量一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周延之抬了抬下巴:“人在这儿。”
安隐持剑在花衣女身后戒备,他凝神细看,只见黑衣人中的一个突然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连江夜筝都开始狐疑,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路数。紧接着,又是一阵铁链的响声,四个黑衣人的后面陆陆续续走出十来个目光浑浊、面容呆滞、身着当地人服装的人,高矮胖瘦皆有。
滕颂惊呼一声,显然,这些就是花衣女同伙手里的人质——白石寨中被掳走的寨民。
周延之抢先道:“人质要同时换。”
领头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接着十来个人质便拖着铁链从他们身后走到前面,慢慢站成一排。
周延之挟持着花衣女也上前几步,安隐紧随而上,谁知这是,斜刺里突然冒出了第五个黑衣人,手持长刀挡在安隐前面,却也不动手。
安隐一时没了主意,急得叫道:“师兄!”
周延之头也不回地道:“你就在那等着,怕什么?”
说完,他转向来时那四个黑衣人道:“开锁,你们开锁我就给她松绑。”
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接着他们四人极有默契地从怀中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周延之的剑出鞘三寸,放在花衣女背后的麻绳上:“三、二、一!”
周延之把握好时机,与对方同时给自己的人质松了绑,就在那一瞬,江夜筝带着其他人飞身上前,一人抓住一个被放开的人质。
而方才与安隐对峙的黑衣人则一个回身冲向花衣女,一把抓住她的手。
而花衣女也少有地流露出了惊恐慌张的深色,跌跌撞撞地跑向黑衣人,一把紧紧抱住他。
在极短时间内,双方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交换。
江夜筝抓住的是个瘦小的男孩,他虽然神志不清,却因收到惊吓而不停地挣扎。她一面安抚男孩,一面又急着想跟上那几个黑衣人问出子留的踪迹。可她越急,那个男孩挣扎的越厉害。
周延之过来一把按住男孩子,对江夜筝使了个颜色。
江夜筝扭头便持剑要去找那几个黑衣人,谁知那几人居然向五个不同的方向迅速撤离。好在花衣女一身鲜艳衣裳,是个显眼的靶子,而她身边的自然是今夜出现的第五个黑衣人。
江夜筝来不及跟金苓说,便施展轻功紧跟花衣女而去。
“大小姐!”金苓急得要命。
“我去看看。”周延之低声道,也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轻功不错,奈何带了个筋疲力尽的花衣女,因此数次要被江夜筝追上。
黑衣人带着花衣女急于逃命,一时不察,竟被脚下一条树枝绊倒。他带了个人,一时难以保持平衡,终于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