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黄州郊外官道上,丰人璜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着,他们白日里本想调戏那两个小娘们,却挨了齐暮雨等人一顿教训,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丰人璜如丧家犬般耷拉着脑袋走着,被一个兄弟拽了拽:“大哥,你看前面!”
“什么东西?”丰人璜嘟囔着抬起头,发现暮色中,路边坐了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抱膝盖垂着头,似是睡着了。
小兄弟道:“大哥,这不就是白天那小娘子吗?”
丰人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贼眉鼠眼地前后一看,夜幕将至,官道上除了他们这三个闲人再无别个。
今日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坏事又未得逞,此刻这女子孤身出现在路边,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丰人璜向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凑过去,将那可怜女子团团围住。
女子仍伏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在熟睡。丰人璜命另外两人捉住她的胳膊,然后□□着凑到女子耳边:“小娘子,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命中有缘啊?”
一面说着,一面便伸手去摸她露在外面的白嫩耳朵。女子睫毛颤了颤,醒转过来,看到三人,发现自己被制住,大约吓呆了,竟不呼叫。
丰人璜顺着她的耳朵摸到面纱,猛地扯下来,夜色之中,尚不及看清女子的容貌,便见她脸颊上趴着一只巨大而狰狞的蝎子,几乎盖住了那半边脸颊。
三人均被吓得一怔,女子朝三人微微一笑,张开红唇喷出一口白烟,几个混混登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待丰人璜再度睁开眼睛,发现头顶是茂密的树林和漫天星子。秋风渐凉,他打了个寒颤,刚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俱被绳索牢牢捆住。
丰人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道,心中暗道不妙,赶忙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两个同伴,很快便发现那两人也四仰八叉躺在自己身旁,还未从迷药中清醒过来。
身后传来咯咯轻笑,丰人璜再度打了个寒颤,壮着胆子回过头去。借着十五明亮的月色,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其一便是方才路边的蒙面女子。此刻她已经摘下面纱,一双清淡明眸十分秀气,只可惜这份秀美全然被她下半边脸盘踞的蝎子刺青给毁了个彻底。
旁边那人身材高挑、乌发及腰,丰人璜皱了皱眉,那不就是白天与刺青女作伴的高个女子?但当对方走过来时,丰人璜才意识到对方竟是个美貌的男子,白日里他总低着头,因此看不真切。
刺青女亦步亦趋跟在美貌男子的身后,恭敬虔诚地问道:“公子,拿这三个喽啰试验未免亵渎了公子的神功。”
美貌男子撩了撩长发:“别说傻话,这三个人当真再合适不过。”
刺青女旋即答道:“公子说得是,青杏多此一举了。”
此女竟是当年将江夜筝抱离无虑城的侍女尹青杏,当年她疏眉淡眼,足可以称作佳人。可如今的她,却满脸密密麻麻的刺青,多看一眼也足以令人胆寒。
丰人璜人品不佳,但也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方才此二人谈话之时,他强自镇定认真倾听,想弄明白他们两个是何来路。可听来听去,只听出被称作公子的男人口音不似中原人。
看这样子,自己是反着了他人的道,今日恐怕要有大麻烦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小白脸再锁几个时辰,强如被这两个怪人控制住。
想到这里,丰人璜满脸堆笑,弯腰屈膝伏在地上:“这位公子,小的虽武功不佳,却也对中原各大门派略有知晓。若您不弃,放我一条生路,小的自当为您所驱使,当牛做马,不在话下。”
男子停下来眨眨眼,似乎在认真思考他开出的条件。丰人璜心中暗喜,捆在背后的双手慢慢挪动,想拔出袖中的小刀。
男子拍了拍手,颇为喜悦地道:“那可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你既然如此愿意为我效劳,那我就承你的情啦。”
丰人璜万没料到竟如此轻松地说服了对方,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却看男子自袖中抽出一镶银骨笛,在掌中轻轻敲了敲,笑眯眯地对着他道:“你可真好运啊,除了那个孩子,你是中原第二个有幸听到《迷神引》的活人。”
最后两个字把丰人璜说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他虽不明白什么叫“迷神引”,可以能猜出来自己绝没什么好果子吃。
眼看对方一步步走过来,丰人璜走投无路,只能朝着两个昏迷的同伴大吼:“你们快醒醒,死到临头了!”
两个泼皮哼哼唧唧,依然迷糊着,丰人璜本能地觉得越来越害怕,便豁出去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
话音未落,尹青杏过去将一捧土牢牢塞进丰人璜口中。见他说不出话来,才转身向美貌男子躬身道:“公子,青杏先退下了。”
美貌男子点了点头,尹青杏走到树林外,取出皮质护耳套在耳朵上,漠然守候。
林中,美貌男子将骨笛放在唇边,诡异凄清的曲子悠悠传出。这曲子说不上难听还是好听,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