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桌子上拿过点燃的蜡烛,就着烛火把余下的蜡烛也点亮,屋子顿时亮堂的多了。
慕流夜坐在桌前,支着脑袋笑吟吟的看我满屋子点蜡烛:“又不是见不得人,点那么亮做什么?”
我点着最后一支,扭头道:“太暗了伤眼睛。”
他道:“只说话也伤眼睛?”
我顿了顿:“亮些看你更清楚。”
他嘴角立马上扬,耳尖染红,轻咳一声:“你…过来坐吧,已经很清楚了。”
暖黄色烛光将屋内照的明亮,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阴影。
慕流夜乌黑的眼眸折射着亮光,轮廊柔和,我抿嘴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要跟我说云疆太子的事情吗?现在说说呗?”
他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撩过:“你今天不是见过陈煜昭吗?”
原来那孩子叫陈煜昭,我说:“他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也不知道云疆皇帝怎么想的,这么小来参加春猎,左权御恐怕也挺头疼。”
同样都是皇家子嗣,他们地位相当,春猎的安排肯定是要走一样规格,可昭昭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骑马射箭的主——他甚至没到能进学堂的年龄。
“他也没多当回事。”慕流夜说,“陈梓骁给他带口信了,叫朱辰故上猎场,说送陈煜昭来就是给他留个面子。”
我想了想朱辰故那副书生模样:“那他面子可真大。”
不过也很正常,自打瑶昔灭国后,云疆就成了当今世上最小的国家了,再加上云疆位置过于靠南,粮食种植还不如瓜果多,导致经济一般。
尤其是前几年陈子骁刚上位时,流言蜚语甚多,许多人都揣测南岳会不会直接吞并了它,可南岳却一直没动作,还有人夸南岳不趁人之危。
可真的是如此吗?
我是不懂的,可我却知,一旦开战必定劳民伤财,南岳也许能靠武力取胜,但代价也不会小。
上位者的心思从来难以揣测,思及至此,我抬眼看了看慕流夜——他以后也会因为这些事而烦闷吗?
如果他因为这些事烦恼,我要怎样去帮他呢?
这一刻,我才惊觉到自己与他的差距,也许换做是连思澄或者是左权画颜,一定都比我要做的好。
我心底沉了沉,却在下一瞬否决了自己,我也可以做到的,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们可以的,我也可以。
“陈溯月——!”
不知何时,慕流夜的脸已经与我凑的极近:“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叫你几声都没听见。”
他语气很是郁闷:“我都在你眼前了,你还能走神,看来有句话确实说的没错。”
我戳了戳他的脸颊:“什么话?”
他说:“得到了就不珍惜喽。”
慕流夜抓住我的手,又近了些,在我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脸颊处轻微的触感有些痒,我缩了缩脖子,轻轻拍打他:“胡说。”
不是不珍惜了,是太过珍惜,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闲聊打闹直到后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第二天是在自己客房的床上醒来。
应当是慕流夜送我回来的,我也没在意,换掉了睡皱的衣服,随意洗漱完就又出门了。
实在是太饿了,昨晚就没吃上宵夜,一觉醒来肚子一直抗议的不停。
本以为又要面对空荡荡的大厅跟永远找不到人的小二,却没想到慕流夜跟左权御两人正在喝茶,气氛一片祥和。
见我下来,慕流夜对我扬了扬下巴:“睡醒了?”
我揉着眼睛走过去:“嗯,你们两个大上午在这里聊天吗?”
慕流夜递来一杯茶水:“左权兄说今日樊兄就到了,来这里迎接一下。”
左权御适时的露出微笑。
不等他说话,我就抢先道:“有早饭吗,我快饿死了。”
慕流夜闻言轻笑,刚要张嘴,就被左权御截胡了:“已经叫人去备饭了,刚巧我与慕兄都还未用膳,不如就一起吃吧?”
我与慕流夜同时捏紧了拳头,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好。”
我发誓这是我吃过的,最不自在的一顿早饭,青菜配白粥就算了,还要面对左权御那张画皮般的笑脸——笑的太礼节了,反而有点假。
可我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有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
我心里有个念头,却迟迟没敢确定,但他对我也不重要,那念头准不准自然也没被我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跑了进来,“塞北的车队到了!”
左权御立刻放下碗筷,优雅的起身,对着我与慕流夜颔首:“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
“不用出来啦——”
爽朗的笑声自客栈门口传来,进门的男子身形高大健硕,麦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