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半晌,大汉如同被惊雷击中,一时间愣神如木鸡,好半晌才如梦初醒,口中干涩难言。
“敢问客人,此剑莫非已孕育灵性?”
大汉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
李钦点头应允,并未意外大汉能问出如此问题。
闻言,大汉颤抖着手微微探出,欲要触碰望舒剑,但还未靠近,就被望舒剑“咻”地给避开,同时剑身发出阵阵嗡鸣,似是在斥责大汉的唐突无礼。
经此一遭,大汉似是回了魂,连忙朝着李钦拱手作揖,尴尬不已。
“还望客人海涵,徒然得见族中数代人苦寻而不得的诞灵之器,一时鬼迷心窍,实乃大不敬。”
李钦瞥了一眼大汉那标准至极的礼节和愈发文雅的言辞,虽不深入探究,但心中亦是暗自称奇。
旋即轻轻摆手,面露浅笑,并不在意。
“无妨,不过望舒不喜旁人触碰罢了。”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块形状奇特的木材,颇为好奇。
“敢问此为何种材料?”
“此乃云缕木。”
大汉闻言,轻咬舌尖,这才收敛心神,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望舒剑上移开。
而后,麻利地将那块木材搬至箱外,寻来刨刀,细心地将木材表面的污垢刨去。
接着,他又用脖颈间挂着的擦汗抹布,轻轻拭去木材表面细碎的木屑,木材的真容这才展露无遗——
放眼望去,那木材色泽如墨般漆黑,似是平平无奇,但随着大汉将其搬至阳光之下,木材表面竟隐隐浮现如游云般的纹路,极为惹眼。
“竟还隐藏着暗纹!当真绝了!”李钦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此种材料,不禁抚掌赞叹,“不知这云缕木产自何地?”
“此树并非大庆本土品种,实乃自邻边小国而来。”
大汉回答的同时,手中动作未歇,捏着一块黑炭,在地上勾勒着些许线条,应当是在设计剑鞘雏形。
“师傅可需丈量一番望舒的尺寸?”
“无需丈量,此剑之形,已在在下心中。”
“师傅的铸造之道,已臻化境矣。”李钦赞叹着,又问道,“不知师傅几日可将剑鞘铸好?”
“一夜足矣。”
忙着活计,大汉的面容又恢复先前那般古井无波,不过言语已然不再生硬。
李钦点头致谢:“如此,那便麻烦师傅了,可需交付定金?”
闻言大汉摆着手,正色道。
“无需定金,能得见如此神剑,已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
不觉间,暮色四合,天色已晚。
两人闲谈数语,李钦便不再打扰,拱手道别后,离开了店铺,朝坊市走去。
阳武县的夜市比起惠阳城来说,那可就冷清了太多,街边小贩寥寥无几,且所售之物颇具特色——他城多售女红刺绣、簪子耳环等物,而此间夜市,所售竟多为剑穗、刀油等物,实令李钦二人眼界大开。
原先,林妙妙提议给望舒剑购置上一瓶鸊鹈膏,增添些许日常保养的仪式感,李钦也是赞同,奈何却遭到望舒剑的极力反对,二人唯有作罢。
与此同时,阳武县衙门内。
王捕头面露喜色,哼着小曲儿,步入衙中,值夜的衙差见其模样,不由打趣儿。
“王捕头这是寻得美娘子了?前些日子那愁思之相已不见矣!”
前些日子,刘志业与王捕头等人回衙后,一连数日皆是失魂落魄的模样,衙中便传出众人于山野间“寻见俏佳人,得了相思蛊”之戏言,是以才会有如此玩笑。
“就你话多,值你的夜,若混进一二宵小,我不得拆了你的骨头。”
此刻心情大好的王捕头自然不会与其计较,只是佯装一脚踹出,唬得那衙差一个踉跄,这才笑着往衙门深处行去。
不出意料,果然于书房中寻到了依旧一脸愁苦的刘志业。
正处理公务的刘志业抬头一瞥,看见王捕头那抑制不住的畅意,顿生不解。
“何事令你如此开怀,夜深了还来衙门?”
王捕头走上前,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笑吟吟地道。
“受家父所托,特邀大人明日前往寒舍,见证仙人赐缘之盛事哩。”
此言一出,刘志业手中紧握的狼毫毛笔霎时惊落地上,面色惊疑不定。
“仙人……这……这……”
“没错,那日咱们所见所闻并不虚假,大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白日时,王家择出得授仙缘的孩童后,王捕头便将那日于野山之中得遇剑仙之事告知了王家家主。
待其将剑仙容貌细细描述后,王家家主登时大喜,直言其与刘知县能一睹仙人尊容,皆是有缘之人,遂有了此刻的邀约。
听完此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