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匣之内,一柄剑体幽蓝,光华内敛,隐约间似乎有着灵韵流转的长剑静静躺于其中。
李钦轻轻将其取出,山神便开始讲述此剑的来历。
“先祖成名后,偶得天外陨铁,求得当时名满天下的大匠师苦铸九九八十一日,终成此器。剑成之日,据传曾有飞星异象散落世间,极其不凡。”
李钦点头应下,并指轻拂剑身,只觉触感清凉,犹如触摸星辰,随手挽了几朵剑花,便有剑鸣之声于空中迸现。
其声如空谷琴音,宛如天籁。
李钦大喜,缕缕灵力便顺着剑柄融入其中,朗声问道。
“可愿随李某云游四方,重现往昔峥嵘?”
话音刚落,便听“咻”的一声,长剑竟自行飞至半空,轻轻舞动,而后剑身又环绕李钦旋转,发出阵阵剑鸣,似是以此回应他一般。
“不愧是仙人佩剑,果然灵韵天成,甚妙!”
眼见此剑如此不凡,李钦心中欣喜更甚。
而一旁的山神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虽从祖辈遗留典籍中知晓此剑早已诞生灵智,不可以凡物视之,但那终究只是冰冷的文字记载,模糊抽象。
此刻真切的见识到了这番场面,他也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仙长果然与此剑有缘,如今仙剑再现世间,了却先祖所托,小神已心中无憾矣!”山神感慨道。
“多谢前辈赠剑。”李钦拱手作揖,言辞诚挚,他是着实喜欢这柄剑,“前辈可否告知此剑名号?”
“此剑无名。”山神摇头,“先祖曾言,飞升之后,一切犹如过往云烟,仙长可自行为其取名便是。”
凝视着手中长剑,这剑体幽蓝,光华内敛的模样,倒是让李钦忆起一些往事,当下定夺。
“既如此,那便叫望舒吧。”
望舒剑似是认人——瞧其静静漂浮于李钦身侧,林妙妙便寻思着替公子行背剑一事,但望舒剑却丝毫不让林妙妙触碰,诸般尝试下,唯有以布条缠着,打算至阳武县城后,再寻师父给其铸个剑鞘。
李钦既已决定接下这柄剑,那先前山神的托付自当完成,当即问道。
“不知前辈后人现今居于何处?”
闻言,山神不禁面露尴尬之色,缓缓道。
“说来惭愧,这些不孝子孙,如今已彻底脱离修道界,居于阳武县中,开了间唤作‘剑寻’的武馆,勉强苟活。”
“教授他人武艺,亦属传道授业也,何来惭愧?”李钦摆手,示意山神无须如此,而后又道,“在下也正要去阳武县,届时定不负前辈所托。”
“如此便多谢仙长了。”山神闻言大喜,恭敬地又向李钦施了一礼,“不知仙长此行去往何方?”
“一路往南,四处云游罢了。”
“仙长可是红尘悟道?”
“没错。”
李钦笑着应道。
山神闻言,不禁感叹。
“仙长逍遥世间,真是令人羡慕得紧呐!小神受此间香火束缚,百年亦未曾挪窝,世人尚可见沧海桑田,但于小神眼中唯有花开花落罢了。”
对此,李钦不知如何宽慰,毕竟如山神、城隍此类的香火正神便是如此——一身神通全赖治下香火供奉,若强行离去,倒也非是不可,只是一身本事将会十不存一罢了。
如此,虽踏入超凡,却也如另类的画地为牢。
这也是前世洪荒志中,众多仙人不愿上封神榜之缘由,虽限制不如此般繁多,但受制于天庭,失去自由,终究也是让人生厌。
所谓仙神,若那随心所欲、潇洒肆意的仙气儿都没了,那道韵中的那股神又该从何而来?
闲谈许久,庙外的暴雨渐渐停歇。
李钦将望舒剑背在身后,便与林妙妙一同向山神拱手辞行。
“雨已停,那我等便也不再叨扰了。”
山神见状,亦是恭敬回礼。
“仙长慢走,望他日有缘再见时,仙长已然成就仙道。”
“借你吉言。”
李钦笑着回应。
说罢,二人步履悠然间,便踏入了山间小径。
雨后山林,清新如画,总是弥漫一股草木之香,沁人心脾。
云雾缭绕于峰峦之间,缥缈如仙境,山神望着李钦二人逐渐融入云雾之中,心中竟涌起一股“羽化而飞升”之感,一时竟望得痴了。
许是过了很久,也彷若只过了一瞬,待山神回过神时,便见李钦二人已行至道路尽头,身影渐隐。
见状,山神徒然长叹,也不知晓是在叹“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仙人”;亦或是叹“仙道无情,在其心气已然磨灭时方才让其得遇仙缘,何其残酷”。
其中愁处,说不清,道不明。
……
这望舒剑,果真是灵韵天成。
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