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搜寻一番,确认密室之中除却阿宝并无其余幸存孩童后,李钦不禁长叹。
“愿尔等来世平安喜乐,苦难不染。”
说罢,其面色肃穆地念诵起已然许久未现的《太上洞玄灵宝往生救苦妙经》。
“尔时救苦天尊,徧满十方界……”
待李钦超度完毕,方才皱眉望向那遍地残骸——残骸之后乃是无数遭受丧子之痛的家庭,他知晓其中牵扯甚大。
沉思片刻,索性亲自守于此地,而后安排林妙妙前去惠阳城内寻刘管事,托其将此间之事禀报官府,受害孩童的公道,便由衙门交还吧。
闻言,林妙妙利落应下,刹那间身形一隐,离开此地。
而后,李钦望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孩童,开口道。
“他叫轩轩,家住赵家大院……”
……
赵家大院外。
众人已于此枯坐一夜,却仍未等到高人回归,不由憔悴不堪。
王老三夫妻二人更甚,不过一夜间,鬓角便已生出缕缕白发,面容枯槁,好似精气神儿皆已涣散,目光呆滞、毫无焦距,不知心中思绪几何。
刘管事亦是如此,苍白无力地跌坐台阶上,如同枯叶般飘摇在风雨中。
就当其惆怅自责至无以复加之时,耳中忽的传来一道声响。
“见过刘管事。”
此音甚是耳熟,刘管事连忙撑起萎靡不振的双眸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形缥缈,白衣似雪的身影蓦然间出现于身前。
见到此人,刘管事那肥硕的身躯猛然拔地而起,惊喜欲狂下以至于身形都打颤不停,唇齿张合却发不出声响,当下急得连扇自个儿嘴巴子。
其余众人亦能听见此声,瞧那缥缈身形,哪还不知晓此乃鬼物,见其光天化日竟敢于城中现身,不由惊骇欲绝,慌乱地朝后退去。
而那几名守卫贺知县的衙差,虽内心满是恐惧,但仍色厉内荏地大声呵斥,仿佛此般能壮些胆魄。
“何方妖孽!莫要于知县大人面前放肆!”
直至此时,刘管事方才回过气儿,瞧这阵仗,登时一个激灵,赶忙上前行礼,恭声喊道。
“见过林女侠,敢问先生何在?”
来人,正是林妙妙。
林妙妙原先去往刘记茶铺,寻找一番并不见刘管事踪迹后,便寻思去阿宝家寻其爹娘,未曾想倒是于此遇见刘管事,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众人听闻刘管事此言,心中恐惧渐消,哪还不知晓林妙妙乃是高人身边之人?
贺知县当机立断,朝一众手下呵斥道。
“林女侠乃高人之友,不得无礼!”
王夫人更是神色一震,眸中满是患得患失,顿时便朝林妙妙跪下,哀嚎道。
“见过大人,我家阿宝于昨夜走失,差爷们搜寻一夜亦未能寻回,想来定是被贼人所掳,恳请大人看在往日薄面上,救救阿宝!”
说罢,与王老三二人一同将脑袋在这青石板上磕得咚咚作响。
其恸哭流涕、哀嚎欲绝之模样,令在场众人不禁心生哀伤。
见状,林妙妙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柔声道。
“王夫人莫要担忧,阿宝已被公子救出,并无大碍,顷之便还。”
听闻此言,王老三夫妻俩那吊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下,霎时间,二人浑身力气好似被抽离般,瘫软于地,喜极而泣。
向二人报完平安,林妙妙这才朝贺知县与刘管事道。
“公子于城外元龙山寻访当年玄心法师之徒,未曾想其执念扰心,早已入魔,数十年间,劫掠城中孩童上百,以行血祭之事……”
少顷,待林妙妙将慧真一事道出,在场已然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凡尘之辈,何曾听闻此等惨绝人寰之事?
阿宝娘亲更是被其中残忍给吓得七窍升天,衣衫被冷汗浸湿,后怕不已,不由庆幸自家孩儿得先生所救,免遭此劫。
而贺知县早已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口中连连怒骂。
“行如此惨无人道之事,此妖僧莫非不怕天谴乎?!”
身为一县之长,听闻治下百姓竟遭如此横祸,贺知县已然气极。
“公子认为此案牵扯甚大,是以吩咐奴家前来禀报官府,还望贺知县派遣人手随奴家前去事发之地。”
闻言,贺知县知晓此时事情未了,并非恼怒之时,且此案已涉及修士,虽案犯已被高人镇压,但仍不可小觑,当下便令手下回往衙门召集衙差。
对此,林妙妙自无不可。
许因事态紧急,衙门办事很是麻利,不过片刻,便有一队衙差领命前来。
临行训诫后,贺知县便亲自带队,与林妙妙一同前往元龙山。
而刘管事与王老三夫妻,则不便参与案件之中,遂各回各家,静待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