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层层设防,便是进去了,只怕也难得线索。”
小纸人摇摇头:“不会的,我生前拼死在神祠中留下一物,仙君只要拿到那个东西,一切事由便可明了。”
陆令遥正了神色,迷雾中辗转已久,终于让她窥得一点此事的端倪。
这神祠,自然是越早进越好。
她问小纸人道:“那你何时可以同我们一道进神祠?”
小纸人忙回道:“九日后。那神祠平日戒备极严,唯有此处每逢月九的祝神日可进,仙君只需手持香篆,假作凡人供奉,那守护阵定然不会拦着仙君。届时我会在神祠内等仙君到来,一同去取。”
九日后......
也罢,她一介罪仙,无职无份,等得起。
陆令遥思索片刻,径直点头应了。
小纸人闻言屈膝下跪,重重一磕,明明魂魄附在一张薄薄的纸片上,却硬生生在案上磕出了一声脆响。
陆令遥一愣,还未来得及阻拦,便听到她语带凝噎道:“已死之人,身无他物,只能如此,谢仙君大义。”
“若我还有来生,以此魂起誓,定然日日为仙君焚香敬供,绝无一日懈怠。”
—
陆令遥站在院中,仰头望天上那轮一丝不变的上弦钩月。
天色墨黑,偶尔有乌云遮月,蔽了月光,院内无灯,几株无人打理的枯松枝干狰狞,隐没在暗处,如鬼魅张开的利爪。
萧炽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地跟着她望月。
两人容貌都是极好,身姿又很相称,此刻动作一致,在这阴晦的夜里竟分外的谐和。
陆令遥赏了半刻的月亮,又转头看着萧炽的侧脸,道:“那小纸人如此郑重相托,只怕那神祠里头的东西作恶不小,此行凶险,你便留在外头接应可好?”
萧炽还在气她方才向着那纸人,将他赶到一旁,闻言冷冷道:“你干脆把那纸人接回殿养着算了。”
陆令遥懵了,“我同你说进神祠的事,你又在胡搅蛮缠什么?”
萧炽“呵”了一声,“我胡搅蛮缠?什么接应?骑虎那女人倒是留在外面了,她接应你了吗?你分明就是怕我吓到那胆小如鼠的纸人,才不许我一同进去!”
陆令遥正要否认,他一张嘴喋喋不休,直让人插不进话。
“什么此行凶险,全是你的借口罢了。”他道。
陆令遥快气笑了,原本是怕里头情形不明,好歹想留只报信的猫,何况他有伤在身,神力也并未完全恢复,危险之地自然是少去为好,谁知这人竟然全然不领情。
“好啊,你这么想去,那就和我一块进去好啦。”陆令遥道。
萧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巴轻仰,一副大获全胜,目的达成的模样,谁知下一秒就被陆令遥气了个仰倒。
只见她笑意盈盈地凑近,红唇微张,“那可说好了,若是遇上什么险境,我可是只救小纸人,绝不救你。”
萧炽刚仰起的傲娇俊脸猛的一沉,暗暗咬牙,“谁要你救,到那时候,你莫要向我求救才是!”
陆令遥眼睛弯弯,“好呀,反正那神祠修得阔气,咱们各走半边,谁也别碍着谁啰。”
两人插科打诨,气氛热闹,李秀才在身后面色尴尬,接连掩唇咳嗽数声都被忽视,无奈之下只好出声叫道:“这位神君...”
陆令遥回首,面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晃人得很,“我神号丹霄,凡名姓陆,名令遥,不必唤我神君,直呼我名便可。”
李秀才一时些迟疑,他毕竟还指望这位仙君带他见祖母,不好太过无礼,思量片刻后折了个中,唤道:“陆仙君,那小精怪已走了,我来送两位仙君出门。”
陆令遥点点头,视线却在他腰上坠着的珠子上一定,问:“你这腰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秀才垂头将佩绳拽下,递给陆令遥,“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自我在这儿醒来便佩在我腰间,陆仙君若是想要...”
陆令遥盯着那珠子若有所思,摆摆手拒道:“是个好东西,你且好好收着罢。”
行至门楼下,李秀才作揖拜别,直起身子之时,却见眼前伸来一只素白纤长的手,掌心躺着一串精巧的五色百索。
李秀才愣愣抬头,“这是?”
陆令遥立在月下,一身鲛纱隐生清辉,明明站在跟前,却仿佛天上月,高不可攀。
她把手往前送了送,道:“是我去年端午闲来无事编的长命缕,蕴五行神力,你将它挂在你那珠子上头,若此境遇险,或许可保你一命。”
她盯着李秀才的眼睛,似是承诺,又似是祝福,听在耳边声音飘渺,恍若天外传音。
“好好活着,你祖母还在家中等你呢。”